光晟正在朱雀街上跟人打聽百雀園在哪呢,隻聽身後馬蹄聲響,一匹馬飛躍而來,才一越過他,馬上的騎士一勒韁繩,那馬豎起兩個前蹄,倒立起來,就在光晟麵前停住。
光晟暗讚一聲“好騎術”,馬上的騎士發話道:“別問了,我給你帶路,你這人真是性急,我想跟你多說句話都沒機會。”原來又是那個看熱鬧的客人範希朝。
光晟就在馬上欠身行了個禮,“那就請吧,足下的恩情,光晟感激不盡,等我救出女兒再登門道謝。”
“光晟?”範希朝吃驚地瞪著他,“莫非你是張光晟?振武節度使張光晟?”
光晟也是一愣,“你認識我?”
範希朝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聽說過你的大名。”他知道光晟心急,不再多話,打馬前驅。他心中暗暗嘀咕,“源休搞什麼鬼,這個張光晟明明是鳳凰的父親,源休卻說他是鳳凰的情人。”
張光晟跟著範希朝飛奔到百雀園,由於兩人來得太快,田夫人報信的人還沒趕過來,所以百雀園的人還不知道有人上門找麻煩,範希朝又是熟客,雖然光晟看起來模樣狼狽,兩人走進百雀園卻沒有人過來幹涉,天色漸黑,娼家的生意開始興旺起來,大門口已經掛起了兩盞漂亮的大紗燈。
範希朝熟門熟路,帶著光晟找了個位置坐下,招手叫來一個姑娘,摸出幾個銅錢塞到她手裏,笑道:“我帶了個從邊關過來的朋友,趕緊叫你們的鳳凰姐姐出來陪我們。”
那個姑娘笑著給範希朝和張光晟行了個禮,興高采烈地跑去報信了。範希朝對光晟笑道:“你看,來這種地方,給幾個錢就得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何必那麼凶神惡煞的,鬧那麼大聲勢,反倒什麼也問不出來。”
光晟坐立不安,不斷張望著,範希朝叫人送來一盤點心,一邊吃點心一邊安慰光晟道:“別急,你女兒會出來的。你先吃點東西吧,你究竟跑了多少路?弄得灰塵仆仆的跟個乞丐差不多。”
“我從振武過來的,”光晟聲音暗啞,問道:“我女兒,她還好嗎?”
範希朝搖頭道:“在這種地方,她的待遇已算好的了。不過,她似乎很不開心。”
兩人說話之間,那個姑娘已經跑了回來,笑道:“範爺,不好意思啊,鳳凰姐姐就要登台跳舞,正在忙著妝扮呢,她請你們等一等,等她舞後再接見吧。”
光晟“霍”地站了起來,那個丫環見他神情可怖,吃了一驚,連連後退,範希朝趕緊起身,將光晟按回座,勸道:“沉住氣,她就要出來了。”
光晟如在滾油鍋裏煎熬,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了。大廳裏人越來越多,熱鬧異常,不一會兒,幾個衣飾華麗的女子捧著樂器登上台,各尋位置坐下,大廳裏漸漸安靜下來,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人走到舞台中間,揮著手絹笑道:“我就不囉嗦了,今兒鳳凰獻藝,大夥兒繼續賞臉啊。”
台下許多人尖聲打著呼哨,更多人叫嚷著點舞,在喧鬧聲中,一個蒙著麵紗的姑娘嫋嫋登上台來,光晟熱淚盈眶,淚花早已模糊了視線,他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了起來,坐在他身後的人都抗議起來,一個人凶巴巴地叫道:“好好坐著,別擋著爺。”
庭芳穿著西域舞衣,全身曲線一覽無遺,看起來相當魅惑。她彎腰行了個禮,眼睛笑得圓圓的,靈動溜活,像精靈一樣。
樂聲響起,她隨著音樂起舞,光晟雙手在前麵的桌上一撐,飛躍起來,如一隻大鷹旋轉著落到舞台上,許多人興奮地喝著采,期待著百雀園的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