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家從回紇歸國,由於被合骨咄祿毗伽可汗虐待得太厲害,他變得麵黃肌瘦,額角上都看得到皺紋了,王夫人心疼得要命,每天想方設法給兒子弄吃的,恨不得一天就把保家所有掉了的肉都給補回來。
兒子既然回國了,王夫人又忙著給他找媳婦兒,保家卻像個局外人似的,半點也不熱心,例行公事一樣應付著,王夫人急得要命。兒子越不在乎她越在乎,幾乎天天出去給保家相親,雖然她相中的姑娘一個接一個被保家挑出毛病來,提親之事就不了了之,王夫人還是馬不停蹄地幫著兒子相媳婦。
這天休了假,保家百無聊賴,躺在花園的李樹下乘涼,他眼睛閉著,正半睡半醒間,忽然聽到一陣嬌滴滴的歡笑聲。
姑娘們歡笑的聲音離他極近,似乎就在杏花樹後,王保家嫌吵,他睜開眼,坐了起來,正準備另外找個地方。還沒動身就聽到母親身邊那個叫秋兒的小丫環的聲音,“夢姐姐,夫人那麼喜歡你,總是叫你侍候公子,是不是有那個意思呀。”
保家本來不喜歡聽壁腳的,卻沒料到丫頭們議論的居然是他,他不禁皺起了眉,又躺了下去,他倒想聽聽,這些丫頭背著主子究竟都能說些什麼。跟著就聽到夢兒的聲音,“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夢姐姐,你臉都紅了呢。”秋兒嬉笑的聲音。
夢兒使勁跺腳道:“你還說,我都快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黃河水本來就是濁的嘛,怎麼能洗得清呢?你還是去跳長江吧。說真的,夢姐姐,公子對你也不錯的,你們兩個”
“死秋兒,這樣不知羞臊,我回頭就告訴夫人說你想嫁人了,等夫人給你配個臭小子,看你還敢亂嚼舌頭不?”夢兒發狠道。
“好姐姐,我知錯了,你就放我一馬吧。”秋兒笑著告饒,沒過一會兒她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也真是奇怪,公子都那麼大了,還不娶親,他想等到什麼時候啊。”
夢兒歎了口氣,“夫人如果同意張家小姐進門,公子立馬就做新郎官了。”
“夫人怎麼可能同意嘛,張家小姐在娼家待了那麼多年,不幹不淨的,天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
夢兒驚慌失措的聲音,“快別胡說了,都說隔牆有耳呢,萬一夫人回來剛好聽見了,你背地裏這樣議論主子,她立馬就能把你賣了”
保家聽到“在娼家待了那麼多年天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他也大吃一驚,頓時心亂如麻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母親究竟有什麼事瞞著他?他再也躺不下去,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起來,旋風一般地躥出來,兩個丫頭正坐在杏樹下嘻嘻哈哈,忽然聽到動靜,吃了一驚,一抬頭,王保家居然就站在她們麵前,他咬著牙,臉色相當難看。夢兒結結巴巴道:“公子!我,什麼都沒說,都怪秋兒”
王保家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閉嘴,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兩個丫頭哆嗦著點頭。
“你們剛才說張家小姐,那是怎麼回事?”
夢兒立即臉色蒼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保家指著秋兒道:“說啊,你剛才不是說得很高興的嗎?”
秋兒“撲通”跪下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公子,你饒了我吧。”
保家冷笑道:“我剛才都聽得一清二楚呢,還敢撒謊!你是不是真想配小子了?”他挺討厭這樣恐嚇小姑娘的。可是今天不來點狠的,估計這兩個丫頭還會想方設法蒙騙他。
秋兒哭道:“公子,夫人不會放過我的,公子,你別問了好不好?你饒了我們吧?”
“去年我離開京城後,你們是不是聽到張小姐什麼消息了?”保家懶得跟她囉嗦,單刀直入開門見山。秋兒渾身一顫,夢兒低著頭不做聲。保家狠狠在樹上捶了一拳,喝道:“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們胡說八道,背地裏亂議論主子,不用等我母親,我立馬就叫管家賣了你們。”保家丟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