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
黑耙子剛有些困意,就聽見大門咯吱一聲,他轉過頭,就見兩個保鏢一步步後退,神色略帶了點恐懼,隨即,外麵有個年輕姑娘走進來。
那姑娘長得挺秀氣。
黑耙子蹙眉,按說在柳城,他沒有仇家才對?
姑娘衝他笑了笑:“耙爺,再見。”
黑耙子不解,一蹙眉,張了張嘴,想說幾句場麵話,可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嘴唇是僵的,他想站起來,瞬間又發現他的身體四肢,每一寸肌肉都不能動。
他整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口水湧流,可是他漸漸的連自己的口水都感覺不到。
這是怎麼了?
黑耙子的眼睛連轉也轉不動,視線漸漸模糊,偏偏他竟然有點精神。
他好似被釘在了小小的棺材裏,神誌清醒地埋入地底。
病了嗎?
醫生,救護車,他需要搶救。
兩個保鏢連阻攔都不敢阻攔,連滾帶爬地跑了,方若華走到黑耙子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道:“你想在柳城繼續你的榮華富貴?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別擔心,你不會死的。”
“對了,那些被你害死的,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們,唔,還有彩門張,向你問好,好好活著吧。”
黑耙子目中終於流露出恐懼。
他不是不害怕,做過的事,必然留下痕跡,害過人,也無法心安理得,在今時今日,此時此刻,也許是更早之前,亡靈就已經在糾纏他了。
……
慶功會拖後了幾天。
這時候黑耙子在柳城落網,誰也沒想到這人竟然是當地享有盛譽的慈善家。
阿穆偷偷去看方若華。
他聽同事們說,那個黑耙子挺慘的,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全身包括眼皮都不能動,偏偏腦電波挺活躍,人是清醒的。
想想就覺得好可怕。
他有點兒懷疑眼前這姑娘,可雖然是這姑娘報的警,卻有黑耙子自己的保鏢作證,這姑娘連碰都沒碰黑耙子一下,所以是半點證據都沒有。
警方也沒下死力氣調查,黑耙子那樣的人渣,又沒死,哪裏值得耗費大量的警力資源?
許默安安靜靜地吃菜,隻偶爾抬頭看看方若華。
方若華一笑:“下個學期開學,我要去上學了,就在一中讀,跟高三,明年高考。”
許默眼睛裏漸漸流露出一點笑意。
阿穆也大聲叫好。
花灑從屋裏探頭出來,偷著樂了半天。
該!
也讓她老人家嚐嚐高三的威力!
一年,兩年,漫長的時間過去。
江湖還是江湖,依舊少不了風波,不過,在B市內有一個小小的四合院,作為江湖的一角,它讓這個殘酷的所在,變得多了幾許溫情。
偶爾有江湖新人們千裏跋涉,到這裏來鄭重其事地簽訂一紙公約,有各派師長,認真考完了試,通過一些說難不難,心性不好,卻很難通過的考驗,老老實實地跪拜了天和地,拿走一份教學材料。
大部分時候,這裏坐滿了老頭老太太,雞鴨鵝四處跑,飄著菜香和藥香,能看看雜技,欣賞欣賞魔術,聽聽京戲,消磨一個又一個悠閑的午後。
……
方若華回到現代大都市,坐在了自己家舒舒服服的沙發上,抬頭看到許默,不禁揚眉:“你在生氣?”
許默高興的時候少見,生氣的時候可也不算多,如今黑著臉,還是當著她的麵黑臉,那就更難得。
狐蘇從廚房裏端出三杯奶茶,一人分了一杯,笑道:“許默不甘心呢,在小時候你們一輩子竟然隻說了兩千五百三十七句話,不包括普通的問候。”
方若華:“……”
監視也就罷了,還數這個?
狐蘇目光閃爍,很是親昵地半擁著自己的主人,笑道:“主人與我在一起時,時常很親近,所以許默他吃醋。”
方若華失笑:“有什麼不滿意的,我覺得自己做得很好,許默和方若華都平平安安,無災無難,難道不好?”
許默歎息:“罷了。”
他們還有漫長的未來。
也許在某一日,他的念想能成真……若是不能,那各自安好,也是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