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城放在一起的雙手使勁的用著力,嘴裏的後槽牙也緊緊的咬著才不允許自己說出什麼挽留的話。
他抬頭望了她一眼,這一眼萬年。
許洛笙回避著他的眼睛:“天已經不早了。”
“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說麼?哪怕是作為普通的朋友。”他的哀求已經低進了塵埃裏。
“保重。”自比以後,再無其他。
司墨城很清楚的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終於顫顫巍巍的站起,這是他的傷心地,也是他魂牽夢繞的地方,也終究是他夢碎的地方。
“等一下。”許洛笙突然喊住他。
司墨城回頭,在昏黃的燈光中,他見到許洛笙望著成成和彎彎的目光異常的柔和。
嘴唇輕輕的碰觸,他聽到了她說:“葉菲菲說的對,他們就是霍弋的孩子。”
司墨城僵在原地,換身上的骨頭都疼痛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難以置信的望著許洛笙,當初的她並不承認為什麼就不能在這離別的前夕最後給他一絲念想。
許洛笙收回目光,堅定的望著司墨城:“從頭到尾我都是在騙你。”
她其實還可以再狠心一點,隻是那句不愛他,她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就這樣吧,司墨城失魂落魄的走出別墅,已經是深秋了,身上穿的大衣無法阻止來自大自然的寒冷,又或許他的心早已經冰冷。
微風吹動著樹葉發出刷刷的聲音,似乎是在不停地梵唱著最最古老的詩歌。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祈福,隻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瞬,我飄然成仙,不為求長生,隻願保佑你平安的笑顏。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不為參悟,隻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日,我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隻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隻為路中能與你相遇。隻是,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拋卻了信仰,舍棄了輪回隻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己失去舊日的光澤。
愛情是傷人的東西,傷了她也同樣的傷了他。
許洛笙蜷縮在床邊嗚嗚的哭著,自己的婚姻和感情就這樣被埋葬了,連同那個在春日裏笑的明媚的男子一同被她封進了自己的心裏。
從今以後,她和司墨城終將不複再見,多說也無益,她卻有著自己的私心在,若是司墨城真的以為孩子是霍弋的就必然不會打擾,卻會永永遠遠的將她放進心裏。
司墨城抬頭仰望著這繁星點點,天下之大卻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身後的別墅變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他恨不得逃離,以前有許洛笙他舍不得逃離,現在的他是否應該逃之夭夭。
漫步在這星空下,他並不比流浪漢富裕多少,心空空,他也終將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