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邢沛真的打算跟他斷絕父子關係,邢商榮猛地一下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了。他指著裴青還說:“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父子的事,輪得著你插手?”
“邢總,您別動怒,我不是來插手你們父子的關係,我希望您和邢沛的矛盾能夠化解一些。畢竟,邢沛很在乎您。”
“他在乎嗎?他要是在乎的話,就該離你遠點,就該聽話回家。”
“邢總,邢沛今年26了,他不是個小孩,更不是人偶,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您一直漠視他的訴求,要他按照您的要求做,這難道不是您太專斷了?他也不是你的下屬,而是您的兒子,即使您不能理解他,您也應該尊重他。”
邢商榮橫眉怒目,捏起拳頭狠狠錘了一下床頭的桌子,桌上裴青還送來的糕點鮮花全被震落到了地上,怒不可竭地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來教訓我?”
“我沒有教訓您的立場,隻是希望您能把邢沛當作一個人平等看待,而不總是居高臨下地命令他。邢總,你們父子關係那麼糟糕,您要負絕大部分責任。”
邢商榮瞪圓了眼睛,指著門口:“滾出去。”
裴青還臉色淡淡,站了起來:“還有關於您和邢沛母親的事,您也欠他一個解釋。他並不是你兩之外的第三者,孩子永遠夾在父母中間。他無法原諒您沒去見他媽媽最後一麵,他就無法諒解自己,他不能和自己和解,一直為之痛苦。”
“您和邢沛到今天這種地步,並不隻有你一個人難受,這些年,邢沛並不比你好過。我說這些話,是因為我心疼他,也希望您能真正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裴青還說完,在邢商榮暴跳如雷的眼神中,對他頷首致意,然後轉身往門口走。
邢商榮不甘落敗,對著裴青還的背影說:“是叫裴青還是吧,你別得意,邢沛現在依賴你是在彌補他沒有得到的父愛,總有一天他會離開你。”
“他至少不會因為別人的要求和脅迫離開我,如果是他自己的意願,我尊重他。”
裴青還從病房出來,一直快步往外走,終於上了車,他才停下來好好喘了兩口大氣。他原本沒打算說那麼多刺激邢商榮的話,且不說這人算是他的長輩,況且他還在養病中。
可當他看到邢商榮那副樣子,他也終於知道邢沛麵臨的是一個怎樣的父親。想著他這些年給邢沛帶來的痛苦和難過,心裏那股怒火就隱隱燃燒起來,那些話就不由自主想要破口而出,哪怕的確說得過分了些。
回家時,裴青還又路過了剛剛那個花店,冬天後院的花都枯了,他進去買了一大捧粉玫瑰。天黑得早,這一去一來,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家裏靜悄悄的,也沒開燈,裴青還輕手輕腳上了樓,邢沛果然還在玩遊戲。
他走到邢沛身後,邢沛摘下耳機,頭也不回地問道:“回來了?”
“回來了,你餓了嗎?”
“還好,我午睡起來吃了點心。”
等邢沛一把遊戲結束,裴青還把一大把密密匝匝的粉色玫瑰送到邢沛眼前。邢沛抬頭看了裴青還一眼,把玫瑰接過來抱在胸前,接著把臉埋進了花瓣裏。
裴青還撫摸著他的頭頂:“小心點,不定有刺。”
“很香,很漂亮。”邢沛臉還埋在花裏,悶悶地說著,又伸手攬著裴青還的腰,把他拉了過來和花一起抱在臂彎裏。
“你去哪兒了?我醒來沒看見你,在家裏找了兩遍。”
“出去了一趟,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我怕你嫌我太黏人。”
裴青還把花從邢沛臉上拿開,捧起這張漂亮得飛揚跋扈,卻滿是脆弱的臉,真是讓人又難過又心酸。
“怎麼會嫌你呢,喜歡你都來不及。”
邢沛突然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可憐巴巴地說:“裴,我隻有你了。”
“那我就永遠都是你的。”裴青還也坐上了賽車模擬器,和邢沛麵對麵,捧著他的臉,輕輕吻著他的額頭。
邢沛閉著眼睛,那些像蝴蝶一樣輕盈地落在他額上的親吻,讓他感覺到自己正被愛著、被珍惜著,他心裏好受了一些,攀住裴青還的脖子,去吻他的唇。小雞似的一下一下輕輕啄,又跟小奶貓似的一下下地嘬。
過了一陣,嘴巴都親得又濕又紅,邢沛才放開,說他肚子餓了。
裴青還牽著他一起去廚房做飯,邢沛想要吃糖醋排骨,裴青還從冰箱把排骨拿出來,一邊做準備一邊告訴邢沛:“今天你來做,我教你怎麼樣?”
“為什麼突然要教我做?”
“授人魚不如授人漁。自己學會了,隨時想吃都可以做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