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生氣了。
伊地知可以確信。
五條悟是真的生氣了。
不然不會說出要殺光上層的話。
伊地知感到一陣手足無措,隻想內心大喊一聲誰來救救孩子。房間那端的冰冷手術台上躺著虎杖悠仁的軀體,他恨不得自己此刻也躺上麵。
“嘩啦。”
就在他躊躇之時,門被人拉開了。
高跟鞋、白大褂,還有棕褐色長發。
“家入小姐!”伊地知狂喜。
“別總為難伊地知。”家入硝子聽到些五條悟和他的對話,非常給麵子地替伊地知說了句話。她食指勾過一縷頭發,漫不經心地卷著,“他夾在我們和上層中間也很為難的。”
伊地知:qaq
沒錯啊就是這樣!!家入小姐多說一點!!
可是家入硝子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多說什麼,她很快轉了話題:“說起來,你還是這麼重視學生啊。”
這是句不清不楚地偏向於感歎的話,伊地知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家入硝子為什麼會說“還”,也明白她是在暗指誰。
答案毫無疑問——
枝川或。
早些時候,在枝川或無故沉睡近一周的日子裏,她就對五條悟這麼說過:“你很在乎枝川啊。”
那時的白毛咒術師側著頭,理所當然地說:“那當然。或畢竟是我的學生,為學生著想很正常吧。”
她無波的眼神掃過五條悟,十分平靜地問:“僅僅是這樣嗎?”
僅僅是這樣嗎?
五條悟沒回答。
家入硝子走近了手術台,一手掀開了蓋著虎杖悠仁的那層白色布罩。
手術台上的少年嘴唇慘白、肌膚裸露,胸膛的正中央是黑漆漆的一條縫。那是被宿儺撕裂的傷口,正是通過這道傷口,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的心髒被挖了出來。
“宿儺的容器啊。”她扭頭,身後是坐著的五條悟和站在他旁邊的伊地知。
五條悟正在和伊地知說什麼,家入硝子沒管,她先給自己戴上了口罩,又拿了副手套,然後才問道:“我要開始解剖了,你們要在這看嗎?”
伊地知的眼睛一瞬間瞪大,幾乎跳出眼眶,直勾勾地盯著她後方,像是看見了什麼無比驚悚
的場麵。
而五條悟……五條悟這人看得見個錘子的眼睛,但是他的表情確實也有些不對勁,就好像她的身後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家入硝子意識到什麼,回頭。
然後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然坐立起的虎杖悠仁。
家入硝子:???
伊地知震驚到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不連貫,隻是手指著虎杖悠仁的方向:“五五條老師”
被他呼喚的五條悟卻乍然笑開了。
“吵死了,伊地知。”五條悟說。
“真遺憾。”
與五條悟不同,家入硝子扯下口罩,麵無表情地接受了宿儺容器突然複活的這一現實。
“不用修改報告書?”聽了五條悟剛剛那句話,我下意識反問道。
“嗯。”他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向上層隱瞞虎杖悠仁複活的事實?”
“是的。”他仍舊點頭,一副沒有什麼不妥的樣子,“硝子,麻煩你了。”
到底是五條悟。
會覺得不妥才反常。
我張了張口,想問為什麼,話到喉邊還是咽了回去:“行吧,沒有問題。”
五條悟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這麼想著,別開眼,看見了院中蔥蘢的綠樹。
那延伸的枝條長滿了繁茂的綠葉,我說:“你又去看枝川了吧。”
五條悟沒避諱就承認了:“嗯。”
於是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枝川或。
如果還留在高專的話,枝川應該已經是二年級的學生了。他不是上一屆最有天賦的,但是最努力的,同時也是上一屆最可惜的學生。
我還記得枝川的眼睛,是宛若河流一般幹淨澄澈的藍色,很稱他姓氏中的那個“川”字。
“怎麼樣了?枝川?”我問五條悟。
“怎麼樣啊……或還是老樣子吧。但是我這次恰好碰見他醒了呢。”他說後半句話的時候有些得意。
少去找枝川吧,他已經不是咒術師了。
我本想這麼說的。
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輕歎了一口氣:“隨便你吧。”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