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三森的身份到達橫濱出版社時,距離遲到的時限還有一段時間。
織田作之助的稿子已經發給我了。
隻能說不愧是織田作之助,從來不需要多餘的操心。
我掃了一遍,感覺沒什麼大問題就轉給校閱部細審了。
織田作之助一直很讓我欣慰,除了之前提過的從來不會交不上稿子,還有一點就是他的文稿總是很讓人放心,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寫手”。
而且我和他私下接觸過幾次,他給我的感覺也是比較穩重的,擁有那個年齡段該有的成熟。
有點像我熟悉的七海先生,都是靠譜的成年男性。
所以咲樂還有幸介他們和我說願意收留他們的人是織田作之助的時候,我就相當放心了。
——雖然我有點擔心織田作之助的稿費可能會不太能養得起他們。
小林先生,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了,就是我們編輯部總部長的那個小林先生。
小林先生暫且不在,對於這個現狀我還挺意外的。
要知道,小林先生和菲茨傑拉德先生不同,他們大概算兩個極端。比起後者的經常性見不著人,小林先生簡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長在編輯部。
我發誓,我沒有拉踩菲茨傑拉德先生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做個比較。
我來到橫濱出版社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好像是有點短,但幾乎隻要我出現在出版社,就必定能見到小林先生。
所以即使我隻是個短暫的打工人馬甲,我在某種程度上也非常佩服小林先生。
他的這份工作沒些熱愛肯定是做不來的。
編輯部的房間放著張大長桌,我們習慣性將它劃成四份,其中一份就屬於我。
我正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登著橫濱的論壇收集過往雜誌銷售的反饋。
織田作之助的《夫妻善哉》從連載初期就處於好評如潮的狀況,讀者的期待值也很高。
因為編輯部有前車之鑒,且這個前車之鑒過於特立獨行了,小林先生一直擔心他也寫著寫著就跑路了,多次囑咐我好好做做織田作之助思想工作。
我每次都回應他說:“放心吧,小林先生,織
田老師肯定沒問題的。”
所幸織田作之助還真沒辜負我對他的擔保,很努力也很配合,該交的稿子全部都一次不落地上交了。
其實織田作之助剛開始投稿的時候,我還是挺糾結的,因為我實在是拿捏不準這份稿子的去向。
《夫妻善哉》講述的一位藝伎和一位浪蕩公子之間的瑣碎生活。
倒不是說這題材有什麼問題,它隻是單純的,不契合我們出版社的畫風。
我們出版社比較流行沙雕文學。
我看了《夫妻善哉》的初稿後,特地翻了翻過往好幾期的期刊,都快翻到前年的了,就沒找到相似題材的。
但是織田作之助的筆觸太獨特了,又冷靜又細膩,淒涼卻又幸福,無奈中透著歡樂。
如果不是橫濱就我們一家出版社,我真的會建議他換個適合的出版社投稿。
但轉念一想,估摸著織田作之助也是因為橫濱就我們一家出版社,沒其他選擇了才投給我們的。
最終在我和主編小林先生商量了之後,又聯係了織田作之助表示可能需要觀望一下第一期的反響,《夫妻善哉》的試稿才被刊印了出來。
結果就是後來你聽說的那樣了,《夫妻善哉》的反響非常好,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一下進入了大眾的視野,成為了我們出版社月投的最受歡迎的作家。
是我錯估了我們出版社的受眾,沒想到大家不僅喜歡看沙雕文學,還喜歡看這麼獨特冷靜卻細膩的文字。
“三森。”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立馬抬頭,隻見北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編輯部的門口。
我點點頭示意:“北村。”
北村邁步走來,兩步之後,我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