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餘照曦暈倒了,連氏冷笑一聲,隻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二丫頭這般驚懼,怕那露娘所說,確實無疑了。”
餘少鈞到底是做官多年的人,他腦子一轉,雖沒猜出蔣逢年對餘照冬的心思,但對蔣逢年和餘照曦之間如何聯係上的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此刻見夫人一臉厭惡,他略有些訕訕,這畢竟牽涉到了已故的蔣氏,夫人不喜,也情有可原。
但連氏下一句話,卻將餘少鈞驚得差點跳起來。
“老爺,你說說二丫頭這心思有多惡毒,她竟叫她那賭棍表哥裝作花匠在咱們府中出入,還叫見冬兒,這蔣逢年從露娘手中拿到的銀子,都是從冬兒手裏出去的,冬兒被蒙蔽了不說,二丫頭還妄圖叫那蔣逢年壞了冬兒的閨譽!”連氏說到這裏已憤不能言,當年她的確對不起女兒,可之後一連串的兒子生出來,她反而覺得女兒貼心,可惜女兒心裏也不知想著什麼,總是同自己不親。
但再不親,那也是自己的女兒,她可以打可以罵,卻不容別人糟蹋!
“什麼?!”餘少鈞這一驚非同小可。
一旁的餘照冬更是大睜著眼睛,仿似石雕。
“哼,那露娘就在裏頭,老爺去問一問便知曉了。”連氏冷哼一聲,旋即憐惜地看著餘照冬:“冬兒,你莫怕,幸虧那蔣逢年嗜賭如命,被賭坊的人打進了順天府衙,要不然,娘和你還不知會被蒙蔽多久呢!”
餘照冬卻隻覺得一陣恍惚。
連氏怎看不出餘照冬神色有異?她隻恨自己耳聾眼瞎,竟在眼皮子底下叫出了這種事,眼見女兒是對那蔣逢年起了心思了。
幸好此事發現的早,若不然時日再長一些,那蔣逢年不定怎麼哄騙了冬兒呢,到那時冬兒名聲被毀,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連氏忍不住再次瞪了暈著的餘照曦一眼。
餘照曦本已醒了,但此刻的她,又怎麼敢真的醒過來?
“好了,冬兒先回去,曦兒……也先送回去吧。”餘少鈞也覺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先不說女兒名聲的事,單一個“治家不嚴”,說不定就能毀了他的前程。
但多年為官的經驗告訴他,越是危急時刻,越要鎮定,所以他淡定自若地叫人將兩個女兒送回去,這才舉步走進了花廳。
連氏也顧不得發作什麼,隻隨口吩咐餘照冬好好歇著,又對餘照曦下達了禁足令,這才隨著丈夫進去了。
餘照冬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著人將餘照曦送回了她的住處。
一路上,餘照冬隻覺得腳底踩的都是棉花,深一腳淺一腳的,幸虧這段路也不算長,一刻鍾後終於到了。
在等大夫來臨的這段時間裏,餘照冬就坐在餘照曦的床前,一語不發,雙目呆滯。
畢竟是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的姐妹,餘照冬一時間不能相信,妹妹會對自己起壞心?
所以,她要當麵問個清楚。
餘照曦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
“長姐……”她怯怯地喊了一聲。
餘照曦知道餘照冬最受不了她的乖巧柔順,果然,餘照冬木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關切,但很快又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和難過。
她張了張嘴,卻隻是說道:“妹妹……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