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說是極端痛苦的話,每隔段日子都有那麼一天,不,應該說每天都是差不多的。’
‘將情感灌注在其中,就能畫出差不多的仿製品了,甚至還能添加點妖怪的畫像……’
‘因為做出了決定,白蘭地的醉意又上頭了,讓我禁不住浮想聯翩起來。’
小莊編輯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別的什麼,他似乎就是很平淡地接受了,也沒有準備勸說一二。
“好的,沒有問題。”他報以完全信賴地說道。
於是我又問:“你要參觀我的畫室嗎?”
“啊……好,麻煩葉藏老師了。”
他受寵若驚。
我不合時宜地想:白蘭地真是好東西。
……
12月16日
晚10時
【織田作視角】
‘太宰走進來時,帶著一身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安吾已經到了,他雖是情報官,卻有點潔癖,鼻子又靈敏得驚人。
他皺皺眉頭說:“你又去刑訊室了。”
太宰他有些疲懶地蹭上吧台凳,對老板說:“要一個蟹肉罐頭。”等用開罐器劃了個漂亮的圓圈後再說,“來點燒酒。”
老板若有若無地抱怨道:“我這裏可不是路邊的居酒屋啊。”
太宰這才轉過身回答安吾的問題:“是啊,現場教學。”
他說:“學生太愚鈍的話,真是讓人勞累。”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道,“真是受夠了,你們能想象嗎,那個笨蛋、呆瓜、鈍物,他的腦海裏根本沒有刑訊的念頭,估計隻有生與死吧,情報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他誇張地趴在桌子上說,“我怎麼就收了這莽夫做下屬呢?”
‘他雖然這麼說,可無論是我還是安吾都知道,能成為太宰的下屬,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如果有什麼問題,大概是全世界的人與他相對比,都會從聰明人變成平庸甚至愚鈍的蠢貨吧。’
織田作想:‘因此就算是我,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安吾說:“那就把他當武鬥派培養好了。”
太宰說:“不行,我可不能縱容他偏科發展。”
他小聲說:“我跟他可不一樣。”
安吾臉上寫道:你這人沒救了。
太宰一攤手道:“特別是跟聰明的學生一對比,芥川顯得更頓了。”
安吾:“還有人能被你稱作聰明嗎?”
“有啊。”太宰回頭問道,“織田作,你猜是誰。”
織田作一五一十道:“肯定是阿葉吧。”
“阿葉。”安吾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麵揍了一拳。
“是你說很像妻子的阿葉。”
織田作點頭道:“是。”
他又問太宰:“是你說孱弱、戰戰兢兢、卑微、怯懦的葉藏?”
太宰歪頭:“我好像說過。”
安吾:“……”
不是很懂你們宰科生物。
可能我理解中的怯懦跟你們定義中的不太一樣。
織田作想了一下對太宰說:“你看,我說你會拿他沒轍。”
“哈?!”太宰好像被冒犯到似的,豎起了全身的尖刺,連他風衣的下擺都要揚起來似的。
“我哪裏拿他沒轍?!”他大聲地抗議道,“我隻是看不順眼他的模樣而已。”
“是個人都會看更加糟糕的自己不順眼吧,你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竟然還用那幅麵貌對遇見的任何一個人,我實在是太想吐了,就……”
安吾也吐槽道:“太宰的刑訊手段我也聽說過,據說是讓尾崎幹部手下最老練的刑訊官看一眼就兩股戰戰、臉色發白、要吐出來的程度,如果沒有足夠堅定的心性,一定會崩潰的吧。”
織田作說:“可跟我這樣黑手黨最底層的跑腿不同,阿葉是幹部。”
幹部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有與頭銜相媲美的暴虐,太宰他甚至還不是幹部,而阿葉他看上去不比太宰年長多少歲,在這年齡積累下功勳,無論如何都不能跟鷓鴣一樣。
安吾啞然。
太宰也不說話了。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他最後賭氣說道,“難得體現出少年人的姿態。
織田作平靜地說:“太宰你說過,人都是奔著死而去的對吧。”
“……對。”
“這樣的話,怎樣活著都無所謂吧。”
“……”
即便是運用亂暴的手段,追究這件事的本意,反倒是“你怎麼能活得這麼爛,你要稍微好一點。”
——簡直就像是,對另一個更加糟糕的自己說,你能變得更好一樣。
‘太宰他,也成熟一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