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和風祭夜趕到鏡月京郊住的地方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聶嵐萱的身影了。隻有幾個伺候的侍女安睡在那裏。慧空心中一驚,趕忙叫醒那幾個人,連聲問道:“婆婆呢?婆婆去哪兒了?”
侍女們見此先是一愣,而後大驚失色,怎好端端的婆婆竟是不見了呢?一個膽子大一些的侍女上前回話道:“回主子的話,我們剛剛還見著婆婆的,可是不曉得就睡著了……”
風祭夜緩緩走到床榻前,那裏還留有淡淡的彼岸花香,隻是褥子是涼的,人應該走了一段時間了。他頹然地坐到地上,眼中的淚大顆大顆地掉到褥子上。他心裏早已把自己痛罵了萬遍,她就在他身旁,她一直都在他身旁,可是他卻忽略了……他找了那麼多地方,唯獨忘記了自己的國家,唯獨忘記了她心中所想,都是他的錯……
慧空聞言也不多管,忙跑到外麵去問,然都沒有人知曉。就在慧空絕望的要回頭時突然聽見有人說:“昨晚我關門的時候見著一個紅衣白發的人從門前走過,我當時還以為見到鬼了,那麼老的人了居然還穿那麼鮮紅的衣裳……”
慧空本不打算理會那個愛嚼舌根的婦人的。萱兒已經蒼老的早已下不了床了,她連呼吸都是有一聲沒一聲的,更別說是走路了。
“她走著還念叨著去找什麼風什麼夜……大晚上的我也沒聽太清。”那婦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她說讓我見到你跟你說一聲,別告訴那個什麼風什麼夜的你見過她,不然那個什麼風什麼的夜的可能就會和她一樣活不了了……反正我也聽不大明白,還給我嚇的不輕……”那婦人說完就去幹自己的活計了。
“她往哪個方向去了?”慧空愣了一會兒又跑去問那個婦人。緊張的他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那婦人頭也沒抬隨手指了指往東的方向。
慧空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地反應不過來。她一定是發現我不見了,猜想我定然是去尋找風祭夜了,她也定然猜到風祭夜這麼多年一直苦苦尋找她,憑的也是那股子心力,若是看見她死了,害怕風祭夜也活不成所以才拚盡全力走的,為的就是讓風祭夜也像她一樣憑著心力活下去。慧空心想著聶嵐萱定然是這樣打算的。她苦苦地等著他,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另一隻腳硬是在人間掙紮了四年也不過去,不就是想見風祭夜一麵麼?為什麼他好不容易來了,你卻又不見他了呢?
風祭夜愣愣地站在慧空的背後,方才那婦人的話他都聽到了。萱兒,你不想見我麼?你已經不能走路了卻在猜到我要來了的時候走了,你需要多麼大的毅力和耐力啊,我知道你做得到,這世上怎麼會有能難得住你的事情呢……丫頭,你是不是在怪我啊,怪我在你最需要我最想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所以你現在要和我玩捉迷藏是不是……風祭夜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眼淚順著他的下巴不停地落下,掉進泥土中。萱兒,不管你藏到哪裏,不管你藏的多遠我都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
“丫頭,你藏好了,就給我一個提示,叫我好找到你……下次,下次在我快要找到你的時候你不準再耍賴逃走了……”風祭夜微微閉上眼睛讓淚水肆意地流淌。“丫頭,你想讓我好好的活著,我就好好的活著……丫頭,你等著我……”
慧空愣愣地看著那個紅色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是那樣的落寞,卻又是那樣的堅挺。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刻他會找到和他有著同樣背影的女子,到底是應了那句命格,狼行一世,孑然一身。你和她都是一樣的。
“他走了……”屋內慧空小聲地朝著畫壁說道,那聲音裏多的是酸楚,更多的是疼惜。
“她……老……了……”畫壁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勉強才辨得出她說的是什麼,緊接著畫壁的暗室中也變得安靜,十分的安靜。就像沒有了生命的跡象一般。
慧空突然跪到地上,抱著頭大聲地哭了起來,他的眼淚壓抑了太久了,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萱兒,你這次可以安心了,他會好好的活著,他會去很遠或者很近的地方去尋你,就算你們一直都是分開的,可你們的心一定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