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勀準時下班,陪常安一起吃過晚飯。
"帶你開車出去溜兩圈?"
常安扔過去一個白眼,"不去!"
"怎麼了?"
"那車沒法開,估計開出去別人會以為我是神經病!"
周勀含笑,"不至於,現在汽車美容比這誇張的大有人在,走吧,我今天剛好有空。帶你溜兩圈適應一下,你以後總得自己開。"
他上樓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常安想想也沒再堅持。
兩人從長河出發,常安開車,周勀坐在副駕駛。
市區路段常安開得還是比較謹慎的,幾乎是平均三四十碼的速度,可是等到了郊區,車流漸少。大道通暢,也沒有那麼多的紅綠燈了,常安的車速便開始慢慢提起來,周勀在旁邊也不提醒。任由她開,直至車速飆到130以上,前方也無路可去了,常安才不得不踩了刹車停下來。
車子停穩後常安扶著方向盤喘氣,目視前方。
周勀在旁邊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心裏似乎又隱約後悔給她換了輛車子。
她這是有飆車的血液藏匿在身體裏啊,虧她之前還30碼速度在市裏麵慢慢爬。
"怎麼了?"周勀覺得她的神情不對勁。
常安呆愣愣看著前方,前方設了路障,已經無路可去,而由速度飆升起來的衝動與呼吸也慢慢冷卻,剩下的隻是荒野裏的寂靜和黑暗。
"我想找份工作!"她突然開口。
周勀絲毫跟不上節奏,等反應過來時常安已經推開門跳下車,她抱著膀子往前走,車頭大燈給她照亮前方的路,瘦削背影,長發飄起,一條白色裙子在夜風中搖曳,直至走到路障前麵,她才停了下來。
周勀插著褲兜也慢慢走過去,與她並肩。
"怎麼突然想要出去工作。畫室那邊做得不開心?"
"不是,畫室的活兒我會繼續接,另外我還想找份正式的工作。"
周勀頓了頓,意識到她這口氣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什麼時候有這打算的?"
"去北京之前。"
"因為你媽遺產被沒收了?"
"可能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但應該不是全部。"常安繼續盯著前方,前方其實什麼都沒有,隻是一些雜草和土堆。
最近幾年城鎮化加快,鄉下郊區到處都在拆遷,可是大部分地段不行,配套設施也極差,所以拆掉之後也隻是荒廢著無人問津。
她抱著一側膀子轉過來看了眼周勀,"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佳卉。"
"佳卉?"
"對,羨慕她有媽媽,也羨慕她可以過普通人生,當然,最羨慕的是她可以自食其力。"常安低頭,將被風吹開的幾縷發絲撥到耳後,"這些年我其實一直是靠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產在生活,當然。我也在接一些零散的工作,可是那點酬勞根本養不活我,我隻是用它來消磨時間而已。"
事實確實如此,她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最好的,畫室那邊的酬勞根本抵不上她的"揮霍"。
"十八歲之前我被保護得太好了,十八歲之後便直接繼承巨額遺產,即使足不出戶,每年靠基金,股票和一些不動產收入我也根本不用發愁生計,所以這些年我都很少出門,身邊也沒什麼朋友。當然,大部分時候我還是能演出一個知書達理,待人接物都麵麵俱到的樣子,但是其實我心裏根本不喜歡交際。我不與人爭,不與人鬥,說好聽的可能會覺得我好相處。沒什麼心機,其實我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無非是心性太過懶散,過慣了不勞而獲的日子。自然討厭跟人搶食,也不屑與人搶食,畢竟我也不缺那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