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涼川順勢鬆開了手，像扔抹布般丟開她。
沈初煙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結痂的膝蓋再次裂開，血腥味彌漫開。
此刻，偌大的靈堂隻讓她覺得冷，刺骨的冰冷。
她像行屍走肉般抬起眸子看向方嫂，伸手。
方嫂趕緊把白瓷碗遞上去。
米粥還有溫度，清香四溢，可她胃裏卻翻湧得厲害。
她捧著碗，低垂著眼，也不接方嫂遞來的勺子，就著碗，一口接一口艱難的咽了下去。
喝下溫熱的米粥，惡心感在一點點攀升。
沈初煙憋著一口氣，死死捏著碗，額頭溢出細汗，臉白得跟紙一樣。
方嫂心疼的想扶沈初煙起來。
墨涼川橫出手臂擋住，眼底席卷著冷意，“按時送吃的給她，要是敢生出什麼別的心思，別怪我不留情。”
方嫂看著搖搖欲墜的沈初煙，擔憂道：“少爺，可是沈小姐的身體恐怕……”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墨涼川一道淩厲的目光震得閉上了嘴。
這時，齊子俊疾步衝進靈堂，拉著沈初煙的手臂，“煙兒，別跪了，快起來！”
沈初煙按住他的手，搖頭。
她不起來，她想用這樣的方式多陪陪奶奶。
齊子俊看著固執的沈初煙氣得握緊了拳頭，轉身，埋怨地看著墨涼川，“表哥，事情還沒查明，你別中了別人的圈套！”
墨涼川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水晶棺前，眼中冷意更甚。
“煙兒是怎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現在誤會她傷害她，你就不想想等事情水落石出時，你要如何麵對她？”齊子俊額頭青筋暴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拳頭砸到墨涼川臉上去。
“我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會放過她一個。”墨涼川冷著臉側目，瞥了眼臉色的鐵青齊子俊。
墨涼川的不惜一切，讓沈初煙原本就單薄的身體虛晃了一下。
隨後，她巍巍顫顫的撐著地板，硬是把白瓷碗裏僅剩的一口早就涼掉的米粥喝了下去。
冰涼的米粥順著她的食道滑進胃裏，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她的心，連呼吸都越發的困難。
她微抖著手放下碗，指甲用力掐著大腿，讓早就沒了知覺的雙腿能繼續堅持。
隨即，她猶如青鬆般，又挺直了脊背。
“放心，我會好好活著，活到你後悔的那天！”
沈初煙深吸口氣，咽下那抹剮心的痛，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卻帶著莫名的執念。
又如同在挑釁，嘲諷墨涼川的眼瞎心盲。
說完，她望向水晶棺，喃喃道：“子俊，你回去，不用擔心我。”
齊子俊深深看了沈初煙一眼，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
墨老太太火化當天，沈初煙一身黑衣，跪在靈堂前。
她準備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齊子俊早早趕到，勸說無果隻能陪在她身邊。
一切準備就緒準備去火葬場時，王律師匆匆趕來。
他為墨家做事多年，深得墨老太太信任。
來吊唁，也是應該。
他穿著黑色西裝，胸口戴著小白花，神情肅穆的站在靈堂前，對著老太太的水晶棺深深鞠了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