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目光停在那束香檳色的玫瑰花上,那是她最喜歡的花。
她深吸了口氣,輕輕擦了下臉上的眼淚,聲音有些哽咽道:“她不告訴你肯定是為了你好,等你長大,或許你就明白了。”
她把霍知悔拉起來,輕輕將他擁在懷裏,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的心不會那麼空蕩。
良久,她才拉著霍知悔走到墨老太太墓前,把花放下,望著照片上熟悉的麵容,兩行眼淚猝然滑落。
她攥緊拳頭,在心裏呐喊著:奶奶,煙兒來看您了,煙兒沒有死,活下來了,您在天上能看見嗎?
霍知悔站在一旁,卻一直望著沈初煙的墓碑,上麵那張照片還很清晰,卻沒了往日的光彩,他咬了咬牙,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趁林綰綰不注意時,側身在沈初煙的墓碑後放了一個很小的小黑匣子。
抬頭時,林綰綰又拉著他下了一層台階,走到一座墓前,把手裏最後一束花放下。
她拿紙巾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心中感慨道:爸爸,我很幸運活下來了,母親也很好,現在我不想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我想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辜負那麼多為了我付出的人。
“知悔,這是你外公,給他也磕個頭吧。”林綰綰收回手,輕輕摸著霍知悔的小腦袋。
霍知悔走到沈英光墓碑前,乖巧的跪下磕頭,“外公,知悔來看您了,媽媽不在了……外婆身體好了很多,她也很想你。”
林綰綰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很懂事,這麼小的年紀,本該是最快樂的,可是,他卻比同齡的孩子要承受得多,想到這裏,她伸手把霍知悔拉起來,替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將羽絨服的帽子戴起來,“我們回去吧。”
兩人轉身慢慢往山下走,迎著寒風沉重的心情依舊沉重。
突然,一個熟悉得仿佛刻在林綰綰血液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視線裏,挺拔俊逸,冷漠淡然,遠遠看見那個身影時,她連忙從包裏掏出墨鏡從容戴上,隔著墨色的鏡片,她的視線一直鎖在男人身上,腳步也放緩了些。
此刻,她隻覺得渾身都在發抖,連拉著霍知悔的手都不經意的加重了力道。
兩人擦身而過時,林綰綰看見墨涼川一身黑色西裝,外麵套了件黑色的大衣,手裏捧著的仍然是一束香檳色玫瑰花。
隔著墨鏡,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神色憔悴,原本幹幹淨淨剛毅的臉上,竟留了胡須,看起來比以往更加成熟,卻令人心痛。
她克製住自己,咬緊牙,壓抑著情緒,一步,一步,挺直了脊背往下走。
拐彎時,霍知悔的小手被捏得有些痛,他抬頭,望著繃緊了下顎的林綰綰,輕輕搖了搖她的手,“林阿姨,你是不是不舒服?”
一聲稚氣的童聲,猛地把林綰綰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握著霍知悔小手的指緊得骨節都泛了白,她趕緊鬆開,“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她怕被霍知悔看出什麼來,將黑色羽絨服自帶的帽子拉起來,戴到頭上,“風太大了,我們快點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