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30日/星期六/晴
今天對我來說, 是一個值得終生銘記的日子。
我和李文若長達五年的戰爭,宣告結束了。
說起來要追溯到上星期,星期五下午放學後, 她夥同上次那群女生,將我困在女廁所, 給了我一次極難忘的經曆。
過往幾年, 她沒少欺侮我, 言語上, 肢體上,兼而有之。最過分的就是甩耳光,或者像上次在廁所裏那樣,拽頭發。我也一直覺得,這差不多是她惡毒的底線。
畢竟她也就比我大三歲。
可是那一天, 她將燃到一半的煙頭摁在了我肩膀上。
第一次體會那種皮膚被燒灼的痛,我從廁所出來,裏麵一件t恤幾乎被濕汗浸透了。
我都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的。
隻記得滿腔恨意無處抒發, 翻開日記本,腦海裏就一個念頭在翻滾——讓她去死。
在宿舍根本待不住。
我設想了無數種報複她的可能, 又回憶了過往所看的電視小說裏, 各種各樣害人的方式。
大不了同歸於盡。
現在回想, 我覺得當時那個自己特別危險,可在情緒戰勝理智的那一刻,我根本顧不了那麼多。
收拾了書包,我坐車回李家了。
下午那個點屬晚高峰,北城的交通略微有些堵,公交車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多半個小時,我到了社區外。
夜晚涼風吹拂, 我心裏那股子衝動比在學校時淡了一些,看著夜色掩映下的一棟棟小樓,心裏卻沒有退卻之意。一路往李家方向走,一路在想,到底怎麼樣,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掉李文若的問題。
就那樣走到了黑色的鐵藝大門外,我意外看見一輛警車。
警車沒停在正門口,可北城在國內也就勉強算一座三線城市,土地稱不上寸土寸金。李家所在的別墅區,每一棟主樓前後,都有麵積很可觀的景觀花園。所以我足以肯定,那輛警車,就是衝李家而來。
我希望是有警察找上了李潤安。
他犯了罪,
立馬要鋃鐺入獄,李文若,也就從此無所依仗。
可僅憑一輛停在門口的警車,其實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收回思緒,遺憾不已,抬步往家裏走。
進門後,我和裏麵出來的兩個警察打了照麵。
那是一男一女,都穿著深藍色警服,一邊往出走一邊說話,在看到我時,男人的聲音止住了。
因為生父的原因,我對警察有一種莫名的畏懼,在他和我四目相對時,下意識地站到一旁,讓他們先走。那男人也沒說話,從我旁邊經過,大步流星地離開。
女警察跟在他後麵,在出門時喊了他一聲,“秦隊。”
兩個人再說什麼,我便沒聽見了。若有所思地回頭看時,那男人剛好開了駕駛座車門,側身坐了進去。
警車發動離開後,我便進了家門。
那時,住家的孫阿姨正好在門口,看那樣子,是預備關門。看見我時,愣了一下喚:“二小姐。”
我忽略掉她語氣裏的不自然,隨口問:“怎麼有警察來,出什麼事了嗎?”
“沒啥事,先生畫室裏一個女孩失蹤了,他們過來問幾句話。”
孫阿姨的語氣,並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卻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李潤安的畫室有一些學生不假,可那些學生學畫是按課時收費,大部分人一周也就兩三節課,和他算不上密切接觸。警察能找過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那學生是在過去上課後,失蹤了。
可能因為在我心裏,李潤安就是一個變態,所以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直覺裏,那女生的失蹤,和他脫不了關係。更甚至於,她已經遇害了,而那個犯罪嫌疑人,就是李潤安。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應該,可是在那一刻,聽到那個消息,我震驚惋惜之餘,心底深處,竟然冒出一股子興奮。
他是不是犯罪了?
如果是,我一定要想辦法將他抓住,送進牢裏,他的後半輩子,就去監獄裏風光吧!
可能是想得太出神了,我都沒發現,李潤安不
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麵前,他那一聲“放假了?”將我的思緒陡然拉回。我看向他時,他臉上帶著那種無懈可擊的,很溫和的微笑。
可我早已見過他真麵目,如何不知道他其實是一頭豺狼。
成年人的虛偽,是我遠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