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希聞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坐在房間裏,看著熟悉的布局,好久才放鬆下來。
好幾天了。
自從那日從密林回來,孟希聞每天沒睡上多久,就會從夢中驚醒。
夢裏總是漫天的風刃,無處可逃。
空氣中好像有安神香的味道,孟希聞偏頭看向方芷兒,果然是她床邊香爐中慢慢升起的輕煙。
時辰快到了,恐怕沒多久就到晨練的時候了。
孟希聞幹脆穿了衣服下了床,走到院中。
淩晨的息凰院格外靜謐,寒風被道袍阻隔,隻剩下天空上群星璀璨。
孟希聞在院中的憑欄處坐下,抬起頭看著天井處的四方天空,發著呆。
墨藍色的天空上,星星點點,孟希聞卻一點也想不起來觀星課的內容。
“怎麼了?”
有人從屋裏走了出來,在孟希聞身邊輕聲問著。
孟希聞扭過頭,蘭柯披著道袍,打著哈欠坐在旁邊。
“怎麼了,做噩夢了嘛?怎麼好像最近一直不開心?從那天寒衣節之後,就一直不開心。發什麼什麼了嘛?”
孟希聞搖搖頭,看著天空,“我就是覺著自己好沒用。好多東西都做不到。我覺著自己好像好多東西都做不好,無能為力。”
楊橋城的婆婆是,這次後山事件也是。
這次後山的事件其實也是,縱然當時後悔莫及,但後來再想,孟希聞驚恐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如果再來一次,也還是同樣的結果。
如果,那不是玄異真人的幻境,恐怕自己就永遠留在那裏了。
蘭柯靜靜聽著,換成和孟希聞一樣的姿勢,一起抬頭看著夜空,“你很好的。你已經很好了。換成我們哪一個人,都不會做得比你更好了。”
蘭柯知道孟希聞說的是什麼。
那天寒衣節之後,雖然幾人都沒有詳細訴說,但都是同學,又都是一個宿舍,大概發生了什麼總是知道的。
看著方芷兒越睡越晚,安神香越點越多,而孟希聞夜夜驚醒,蘭柯看了也覺著有些於心不忍。
才十多歲的孩子。
這個大概就類似於前世說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這個就算是在當年那個科技發達的社會,也是一種很嚴重的疾病。這些孩子,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的我們都會害怕,你已經很棒了。”蘭柯靠近孟希聞一點,兩人並排坐著,“隻要我們再多學些東西,再長大一些,我們就能有更多的力量去麵對他們了。”
“是這樣嘛?”孟希聞想著蘭柯地話,“如果我能在野外找到方向,我就能帶著大家尋到出口。如果我會遁術,我就能逃出攻擊。如果我會法術,我就能打敗他們,對嗎?”
“當然啦。”蘭柯點點頭,“你要趁現在多學些東西,後麵再遇上它們就不會害怕了。”
蘭柯看著孟希聞有些茫然的樣子,又繼續說到,“你不是一直想當一個俠客嘛?我們村裏有個說法,做個俠客除了要有顆正義的心,還要能夠洞明世事,和雷霆手段,這樣才能夠真正解決問題。”
“我知道了。”孟希聞點點頭。
好像在外麵跟著父母遊曆的時候,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