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勞什子,還不給我滾回去!”林澈一聽這聲音便知是自家的閻羅,林家的家主。
“爹別打呀,古人雲君子動口不動手,回了回了……別揪耳朵,疼呀爹!”
“別叫我爹,我林勁馳丟不起這個人!”
這花街柳巷,三教九坊頓時是哄街大笑,這林家草莽、風流公子看來又是要被家法伺候了。
這老子拖著兒子下車就拉進了林家的書房裏。
“跪下”
噗通,這機靈的小公子乖巧的就跪下了,眨著大眼睛說道,“爹您別氣了,身體為重!”
“你還知道要我保重呢?啊!我看你是想讓我這個老子早點氣死是不是?今天你就給我跪到明天檢學為止。”
“嘿嘿,爹,要不咱們現在檢學吧,你問我答。”
“哦?《大學》的修齊治平背來聽聽”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平日裏見你都懶得看書,倒是記得很熟啊!”
嘭嘭,一陣簡短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兩父子的對話,“老爺,嚴尚書來了,這會兒在大廳裏坐著呢。”
林勁馳眉頭一緊,這個嚴尚書雖說私交甚好,但這個時間點來自己家裏,還是不請自來,倒是讓他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了,思忖著在往外趕。
“嘿嘿,檢學也檢了,那爹我就先回房了哈!”
“你給我跪著!”
“爹,人無信不立,您可不能忘了聖賢的話呀!”
“哼!逆子!反了,反了!來人,給我請家法!”
“爹,別打別打!我跪就是了,跪了跪了!您趕緊去見客,不能讓禦史大人覺著咱們待客不周嘛不是”見著這小子嬉皮笑臉的,林勁馳憋著青筋一把推了門就出去了。
這個草莽公子書房下跪受罰的事在家裏一下就給傳開了。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林夫人,李婉華,李國公之女。梳妝之際的夫人笑後又惱,這該死的小野種,今晚老爺怕是又不會過來了,真是不清楚老祖宗為啥還留著這個野東西!”
這話裏的老祖宗正是靖武王遺孀、當朝太後的親姊妹——林家老夫人,如今靖武王府還能稱為王府,也是多虧了陛下、太後對老夫人的情分。老夫人頭發花白卻也麵容矍鑠,終日焚香誦經,聽到貼身丫鬟報告此事,老太太手中念珠一停,
“動手了?”
“倒也沒有”,老夫人手中的珠子繼續轉著。
“要跪到什麼時候?”
“聽說是要明天檢學,怕是要個通宵了。”婢女有些擔憂的說到。
“那就跪著吧!玉不琢不成器,胡來的事也該有個度,就當長長記性吧。”
屋裏的檀香繼續的嫋娜的旋轉起舞,帶著老夫人的思緒也漸漸的升騰。想起十年前的那個血流成河、屍骨如山的歲月,骨肉至親的生死別離、愛恨交織的蕩氣回腸、權力爭奪的刀光劍影,她內心依舊是惶惶不安。但當那個驟雨的夜晚,一陣急促的叩門聲打破王府的寂靜,一個帶血的包裹著的小孩遞送在她的手上,她明白一切都結束了,又隱隱擔憂覺得一切似乎又在醞釀發酵,等待一個更加波瀾壯闊的高潮。
此時屋裏頭的林澈倒是借著這個空隙盤腿坐在地上,屁股下還墊著本老爹念叨著的家規,心想這家規現在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場。手裏捧著本武功功法看著饒有興趣,倒也不是重武輕文,至是這這四書五經過目成誦,腦袋裏已經是不能再熟,倒是這武功招式心法還需日夜勤練思忖,延展變化樂趣還是有些,被鎖在家的時候沒事也就練練打發打發時間,還能收獲以重丫鬟的讚美和青睞,心裏也是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