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君憐,即便是帝王都得捏著鼻子喝他最不喜歡的薑湯,戚團團就更不用說了。
君憐小臉兒一板,沒有焦點的眼瞳往戚團團身上那麼幽幽地一盯,戚團團就隻能認慫,要多乖有多乖地由著隨行的禦醫給診脈,寫下極為詳細的脈案。
當然,這份脈案不單單是要給君憐看的,最重要的還是要帶回帝都,讓擔心不已的帝王知曉戚團團的真實情況。
顯然,帝王已經對戚團團表述她自己病情的春秋筆法了解至極,而血衛和血靈們則並不擅長此道,所以隻能派了太醫院的院長過來。
而戚團團呢,她不但要捏著鼻子認了,還要勞心勞力地跟這位嚴肅的院長大人辯駁辯論,把自己脈案裏麵的一些東西進行修改。
注意,這裏能修改的前提是——戚團團必須合理且清楚明白地告訴院長他哪兒錯了,哪兒產生了誤會,必須前應後果都解釋得清楚明白了,才能把寫得過分嚴重的地方,重新修改!
戚團團從來沒這麼心塞過,畢竟,要證明一個人有病很容易,但,要證明一個人沒病,這簡直是要了命了。
期間,君憐就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盯著,但凡戚團團想稍稍“美化”一下自己的病情,就幽幽地看著她,直看得戚團團後麵什麼小心思都不敢打了。
叫真心關心自己的長輩為難,總是一件很混蛋的事兒。
這麼一趟程序走下來,都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戚團團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藥方和醫囑,又看了看神色認真的太醫院院長李青,頗為哭笑不得地抽了抽嘴角。
她給帝王開藥,下醫囑的時候,會盡可能詳盡地把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但她自己,老實說,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把自己當小嬰兒一般地治療。
略略算算,前後兩輩子活了許久,她對自己的治療手段,向來都很粗狂粗暴的。
君憐板著小臉兒,認真地看著戚團團:“要聽話,不然殿下會擔心。”
戚團團將心比心,自然不會糟蹋帝王的心意,也知道隻有自己一切安好,對方才能夠在跟雲家對決的時候,專心致誌,所以乖乖地點了點頭。
“好。”戚團團認真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小姑姑會在這裏待多久?”
君憐摸了摸她的頭頂:“跟雲吉一起走。”
戚團團若有所思:“小姑姑怕他對帝師動手嗎?”
君憐點了點頭:“有帝師在,國子監就會一直完全掌控在殿下手中,天下寒門,普通世家,才能一直都有公平晉升的渠道。所以,很多人都想帝師死。”
戚團團明白這其中的大道理,自古以來,都是鐵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因此哪怕時代再如何變遷,帝王和世家之間,戰亂時可以相互扶持,但一旦遇到太平盛世,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會顯現出來。
這其中,傳承千年以上的超級大世家和宗門,尤其會威脅到帝王對國家的統治。
這種情況下,被這些超級世家和宗門壓製的寒門,普通世家,就會成為平衡這兩個龐然大物的中間力量。
而帝師聞青,不但是天下寒門子弟的伯樂,也是帝王在世家和寒門之間平衡的代言人,一旦他被換下,或者被害死,都會造成如今平衡局麵的驟然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