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你委屈嗎?”將軍突然這樣問道,“因為紫鳶是公主,我沒辦法休了她,沒辦法給你一個名分。”
我有什麼可委屈的呢?此生能夠與你相識相戀已是我的造化,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委屈,當然委屈。”我這樣答道,“不過我是替你委屈。你對大石國忠心耿耿的,可最終大石國帶給你什麼了呢?它除了帶給你禁錮與痛苦,還有什麼呢?”
“名利。”將軍淡淡答道,“雖然我並不在乎它,但皇上確實把它帶給了我。皇上其實是很窮的,除了這個沒有什麼好賜予的了。其實,在我心裏,早就不記恨皇上和紫鳶公主了,相反,我很同情他們。他們以為依靠權利便可以為所欲為,擁有所有想要的東西,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可憐人罷了。我之所以還不離開,是因為對老爹的承諾。他戎馬一生,出生入死,同先皇帝一起打下這天下,不想它就此沒落。”
“大廈將傾,非一人之力可止,該沒落的誰都攔不住。你這樣堅持下去,豈不是螳臂當車?”
“雖然如此,我也不願此生留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我此生的夙願。”
既然你已做了這選擇,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年節一過,天氣漸漸回暖。冬漸去,春漸來。
這是大石國有史以來最詭異的春天。
自從去年那一場大雪之後,整個國家再沒有降過一滴水。
本應是草長鶯飛,春暖花開的季節,卻透著一份蕭然。綠草遲遲不肯發芽,花朵遲遲不肯綻放,那些還在綠著的樹逐漸變黃,枯萎,湖水見了底,山間的甘泉也漸漸幹涸了。那些準備春耕的農民都叫苦不迭。打漁的倒是大豐收,然而魚太多了,賣不出去,又沒有地方放,最後都爛掉了。
“漪蘭居”也不複初到時的樣子,房屋周圍的竹子的葉子開始變黃,紛紛墜落。
為了解決孩子們的吃水問題,將軍和北玄參在“漪蘭居”後麵打了一口很深的井,每日用轆轤將木桶裏的水提上來。
要說這大石國還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先是北方發洪水,現在又是天下大旱,我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這是天上的神仙對凡人的告誡。如果無法度過此劫,大石國必亡。
因為天下大旱的事,最近將軍也變得憂心忡忡,每每以手捶樹,憤憤道:“道士當道,禍亂天下,若不除之,大石國恐亡矣。”
“長石道人出現了嗎?”我問道。
“最近皇上打算去泰山祭天求雨,我懷疑這便是為那道士所蠱惑。”
“上次是一百個不同姓氏的孩子,這次,不知又要搞什麼鬼。”我喃喃道。
“方休,最近你還是不要出去了。”
“為什麼?”
“現在外麵到處都貼著懸賞抓捕你的告示。長石道人滿天下散播謠言,說天下之所以大旱是因為你阻止了年前的祭祀,因而天神震怒,滴水未降,以示懲誡。”
“豈有此理!明明是那道士倒行逆施,引起天災,現在反倒惡人先告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怕呢!”
“你呀!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也不知是誰給你的勇氣。”
“你呀!我崇拜的對象可是大石國第一勇士。”
將軍笑了笑:“既然你這麼說,明天打扮得好看些,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呀,這麼神秘。”
“自然是好人。見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京城酒樓的一個雅間內。
“將軍,我來晚了!”一個人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走進來。來人一襲華衣,著金佩玉,風華正茂的樣子。
“小青?”看清來人的樣子,我不由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