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姑娘……”螢草姑娘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方休姑娘,我們……報到去吧。”
“你這個姑娘,怎麼如此執拗?我不是說過我的名字已經登記入妖籍了嗎?”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麻煩你了,你可以走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螢草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娘親!”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是……小瑚!我猛然回過頭,果然看見他一臉燦爛地站在那裏。
“小珊!”我跑過去緊緊抱住他,激動得老淚縱橫。
這下子螢草更是看傻了,支支吾吾地,“你……你們……”
“娘親,這麼多年,你都去了哪裏?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小瑚激動地道,臉上又是笑又是淚。
“此事說來話長了,以後再同你講。對了,黃尾和小二呢?他們還好嗎?”
“娘親……”
“大王……”一個小妖突然打斷我們的談話,他一臉謹慎望著小瑚,好像有什麼隱秘的話要說。
“大膽!沒看見我和娘親久別重逢,正說著體己話嗎?滾!”小瑚怒喝道。
小妖聽了頓時誠惶誠恐,連連道“是是是……”
“小瑚,這是怎麼回事?他剛剛叫你大王?”
小瑚訕訕地笑了笑:“娘親,你有所不知,您的兒子已經是珊瑚王了。”
我聽了,心內又驚又喜,轉念一想,小瑚自幼聰穎,悟性極高,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千年,他能當上妖王並不奇怪。
“不錯,果然是娘親的兒子!”
“娘親,您也不錯啊,剛剛您在台上的身手我都看見了,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大快人心。”
小瑚一席話,說得我心裏輕飄飄的。
“以後,誰敢跟你作對跟娘親說,有娘親罩著你!”
“娘親……”小瑚欲言又止。
“怎麼了?”
“您還是去看看黃尾叔叔吧……”
“黃尾,他怎麼了?”我不由得心頭一緊。
“您見了就知道了……”
我聽了趕緊向黃尾居住的洞穴含沙洞趕去。
黃尾居住的含沙洞雖然離我住的靜影洞很近,我卻很少進去過,一般都是黃尾來我這裏。每次我想進入含沙洞看一看,都被黃尾三言兩語敷衍過去了。
我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黃尾!在裏麵嗎?我是方休。”仍舊沒有回應。
“黃尾,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再不開門,我就要闖進去了!”
等了片刻,我手下暗施法力,破了他的結界。
走進洞內,沒有點燈,一片潮濕幽暗。
我伸出一根手指,燃起火苗,指尖施力,點亮了牆壁上的油燈。隻聽得骨碌碌一陣聲響,一個酒壇從屏風下麵滾了出來。
“黃尾……”我轉過屏風,看見眼前的黃尾早已同當年我認識的那個黃尾判若兩人:頭發蓬亂,一臉胡茬,頹喪地坐在地上,仰起頭,高高地舉起酒壇向自己的嘴裏灌酒,身邊的空酒壇淩亂地堆了滿地。
一想到當年那個溫暖仗義的黃尾,我的心不由得一陣糾痛,“好,既然你想喝,我便陪你喝。”我一把搶過黃尾手中的酒壇。
“你是誰啊?”黃尾大著舌頭道,用渾濁不清的眼神望著我。
“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想最差也不過是失去摯愛吧,咱們倆算是同病相憐。”我做出一個敬酒的姿勢,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哦,我當是誰啊,原來是方休啊,你不是被關在冰獄了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你知道我被關在冰獄?”
“是啊,我親眼看見你被妖君丟下去的。”黃尾冷笑了一聲,“你恨我吧,我黃尾實在是不夠朋友,眼睜睜看你被丟下去,竟然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這不怪你。我一個人闖下的禍自然該一個人來承擔,若是連累了別人我更不會好過,你沒站出來我反倒要感激你。”
“對不起。”黃尾突然抽泣著大哭起來,“對不起……沒能救下你的將軍……當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提到將軍,我便不由得濕了眼眶,哽咽著道:“都過去了……”
一時間,整個洞穴隻剩下兩人的啜泣聲。
雖然悲傷是各自的,但彼此能領會到對方的痛苦也算是一種撫慰。
“跟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出來,或許可以好受些……”
黃尾平複了一下情緒,向我娓娓道來……
事情是這樣的,黃尾在妖界沒有幾個朋友,自從我被關入冰獄後他就更沒有朋友了。十分孤寂的黃尾便時常偷偷溜到凡間轉一轉。然而因為他的法力不足,無法在人間維持自己的人形,隻好在人間的晚上才出去溜達。黃尾的心裏是極其自卑的,因而它找了一條船,駕著它駛入深深的蘆葦蕩,尋到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停下,盤坐著靜靜吸收天地靈氣以作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