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我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我也不知為何,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如此抗拒。
大概是我太追求完美了,差一分一毫都不是他。
我蜷在床上,什麼都不想想。
門突然“吱呦”一聲開了,我聽見腳步聲還以為是螢草,故意不作理睬。
“喂,事先聲明,不是我要進來的,是他們逼我的。”
什麼?那個什麼什麼一醉進來了?我騰得一下坐起:“無恥!我這怎麼也是一個姑娘家的閨房啊,你這個大男人怎麼說進來就進來!”
“方休姑娘,你先別生氣,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他們給我下了死命令,命我務必求得你的原諒。現在你說一句原諒我了,我即刻就出去。”
“什麼?你這是在威脅本姑娘嗎?”我氣不打一處來。
“方休姑娘,你這也太得理不饒人了吧,剛剛我已經向你鞠過躬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這一鞠躬可不是誰都能經得起的。”
哼,好大的口氣啊,你的道歉金貴,我可承受不起,我下了床,一步步地走到他麵前,直問到他臉上:“我不原諒你又如何?”
“那沒辦法,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隻好在這裏站一個晚上咯。”那個一醉竟然現出一張無賴的嘴臉。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真想狠狠教訓他一頓,但一看到他那副將軍的皮囊又下不去手,隻好心字頭上一把刀——忍了。
“隨你,想站就站吧!”我回到自己的床上,沒好氣地將床幃上的簾幕放下來,背過身,繼續睡去。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恍恍惚惚剛要睡去,卻覺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流氓!我二話沒說就給了那人一巴掌:“有沒有搞錯,在我的地盤,還敢對我用強?”
“笑話,我堂堂皇子,還會對別人用強嗎?”一醉捂著疼痛的臉頰道。
“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
“我何時勾引你了?明明是你先闖進我的房間的!”
“不用再裝了,這不就是你們女人欲擒故縱的把戲嗎?”一醉撇了撇嘴角。
“你,我看你是風流成性,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你不是勾引我,為何明明放下簾子,還要在裏麵點燈,曲線必現的,如何不讓人想入非非?”
“我……”我還想爭辯什麼,忽然想到:莫非是因為我的身上發光的緣故?
“兄弟,我算是服了你了。好,現在我十分嚴肅認真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意思,剛剛是你誤會了。讓你誤會是我不對,所以,現在我們已經扯平了。所以,你也不必再道歉了,我已經原諒你了——算我求你,你趕緊離開這裏好不好?”
“不好。事情到了這裏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一醉麵色突然嚴肅起來,“實不相瞞,我其實不叫一醉,也不是什麼商販家的少爺,而是靖闌國的二皇子何其羽,現為平滌胡大將軍,奉上命率三萬大軍清剿管胡國,因為中了敵國的詭計才流落至此。”
“泱泱大國竟然被一個小國打到兵敗將失,你以為我會信嗎?”
“按理來說,靖闌國要想清剿管胡國確實不在話下,但不知為什麼,此次管胡國用兵出奇的詭譎,變動猶如鬼神,剛剛看見從左側來,轉眼卻從身後出現,似是用了什麼奇門遁甲之術,說來慚愧,我等雖奮力拚殺,然肉身有限,終不能敵。”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與我何幹?”
“方休姑娘,上次在‘醉春風’,我已見識了姑娘的厲害。我的幾個貼身侍衛都從小學武身負絕學,不想卻敵不過姑娘的三招兩式,那時我便覺姑娘非同常人,後來又在這裏遇見姑娘更讓我確認了自己的看法。此處荒漠萬頃,荒草難生,又如何會開遍梨花?你年紀輕輕,又為何有那麼多曾孫子曾孫女?適才那位螢草姑娘為何稱你為大王?所以我推斷,姑娘是身負道法之人,莫非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梨花主人?”
“少自作聰明了,我是誰我不是誰都與你無幹,隻要你趕快從我眼前消失,我可以既往不咎。”
“姑娘,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望姑娘助其羽一臂之力。”
“其羽?其羽也是你能叫的?”
“這是什麼話?其羽是父王親自取的,自小便跟隨於我。聽說是我娘生我之前他做了一個什麼夢,夢中一個老神仙務必要他給我取這個名字。”
“什麼?”我陡然一驚,莫非,這是將軍的暗示?
“姑娘,我看你的曾孫子曾孫女們個個身負絕學,大好的兒女,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光,難道你願意他們一直隱沒在這沙漠深處,碌碌無為?”
他這句話倒是說中了我的心事,北玄參走的時候把這群孩子交給我,目的就是讓我把他們培養成有用的人才,我可以一輩子隱居在這裏,他們卻不能,我不能這麼自私,隻為自己的心,不為他們的未來做考量。
雖然我心下已有鬆動,但還是覺得心有不忿。這算什麼事,前腳非禮,後腳卻叫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