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已是天色微亮,被子的溫度讓人留戀,窗外細雨的味道在漫延,迷蒙中感覺一切如夢似幻。
我沒有拒絕你,是因為我順從了自己的心。
仿佛經曆一場刻骨的蛻變,從此刻起方休便不再是從前的方休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靈魂也罷,肉體也好,像天地初開,混沌散去,山明水綠,一切逐漸變得明朗起來。
我想,愛已入骨,此生已無法將你相忘。
一醉,我愛你。雖然經曆過生離死別之後已不太願意輕言愛恨,但此刻,隻有這三個字足以表達我的情意。
我翻了一個身,身側早已不見一醉的身影。這廝哪裏去了?平日裏也沒見他如此勤快啊?我不由得懊惱地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本來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比他先醒來的!
懊惱了片刻,我還是決定趕緊起床,找到衣服的那一刻我簡直是欲哭無淚,這……這都被撕爛了!怎麼辦,我總不能衣衫不整地去隔空取物吧,正發愁,眼睛卻忽然瞄到一旁的衣架,那上麵倒是掛著一套一醉的衣服,嗯,也隻能這樣了。
我三兩下穿上一醉的衣服,站在鏡子前:嗯,雖然有些大,係上腰帶倒還湊合,想我方休雖是個女兒身,騎馬彎弓也並不輸男兒郎,這樣想著,越發覺得自己英姿颯爽,器宇不凡,心裏一陣得意。
一陣風吹來,窗戶忽然被吹開,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鳥鳴,叫得心裏癢癢的,憑窗望去,外麵已經是初露微涼,欣欣向榮的光景,心思有些閑遠,便忍不住推門而出,步入梧桐殿後麵的花園。這個地方本就僻靜,再加上現在是清晨,就更沒有人了,清風拂麵,神清氣爽,我一個人追逐著心意走走停停,完全忘記了這裏是規矩森嚴的皇宮,偷得安閑,倒也自在。自從一醉重新得到皇上的啟用後,梧桐殿早已不複當初荒涼的圖景,此刻花園裏丁香花開得正好,香氣馥鬱撲鼻,昨夜下了一場下雨,如今一切都還掛著露水,嬌滴滴的,甚是惹人憐愛。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有些癡醉了,抱膝坐在階前,靜靜感受春風美好的問候。本來想閉眼感受那花香的,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昨晚的情景,想不想卻情不自禁。果然,梨花不會拒絕春雨的滋潤,再清高的人都控製不住對肉欲的向往,但我想,肉欲是因為靈魂的契合才變得高尚,就像一篇文章,肉欲是華麗的詞藻,相愛是最純潔的魂魄。
算了,何必如此壓抑自己呢?就小想一下吧:他熱情似火的吻,他的迫不及待,他解我衣服時的慌亂……哎呀,臉好燙。
一醉,如果我的身子是一塊璞玉,我願意將雕琢的刻刀交到你的手中,因為我——完全信任你。
“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原來是在這裏啊。”聽到一醉的聲音,我即刻停止自己的想入非非,慌忙起身麵相他。
“在想什麼?怎麼臉紅紅的?就像……就像紅蘋果似的……”一醉忍不住笑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熱,沒錯,有點熱。”我尷尬地解釋著。
“幹嘛要穿我的衣服?”一醉突然上下打量起我來。
“你還問!還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一醉湊到我身前,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問到我的臉上。
唉呀這個人,怎麼可以厚顏無恥到如此地步?明明是他無禮在先!我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哦,我知道了……”一醉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跟我回去吧,衣服都為你備好了。”
“知道就好,算你識相!”
一醉轉身瀟灑地走著,我像一個小跟班在其後相隨。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回到梧桐殿,我有些驚呆了,一排丫鬟太監正候在哪裏,托盤上放著精美的首飾和華服,連鞋子都精美無比。
“你這是做什麼?你以為我會稀罕這些俗氣的東西?”我口是心非地道。東西雖然俗氣,但俗氣未必不好。
“東西倒不值什麼,隻是不失禮儀才好。”
“什麼禮儀?”
“等下我要帶你去求父皇賜婚。”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哪裏提前了?已經晚了,昨晚已經‘先斬後奏’了。”一醉笑嘻嘻地道,“怎麼,害怕了?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除夕那晚我看我父皇對你印象不錯嘛!”
“不是,我隻是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不如咱們先解決了挖心案的事情再說?”
“不必了。”
“為何?”
“此案我已經不在乎了。我明白父皇的用意,他是想讓我借此機會樹立威信,但我恐怕要讓他失望了。”一醉突然深情地望向我,“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好,我跟你去。”
菱花鏡前,丫鬟為我梳妝,染朱唇,描黛眉,換上一醉為我準備的杏色華服,淡雅端莊又不失嬌俏嫵媚。
“二皇子,已經好了,您可以進來了。”小丫鬟道。
一醉出現在我麵前,眼底波光一動,揮了揮手,示意丫鬟下去,然後走到我麵前,背過手,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