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就聽到他用以往那平靜又清冷的語氣說道,“對了,後天有個晚宴,你要跟我一起出席。”
“啊?晚宴?”她思緒頓了一下,隨後眉頭蹙起。
楚凝感覺自己跟陸忱的談話永遠是陸忱在扮演引導者,他的話題又轉變跳躍的太快,往往讓自己有幾分措手不及。
楚凝不知道為什麼陸忱突然要自己一起參加晚宴,但說實在話,她真的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大腦中忽然記起來上一次在陳家的晚宴,不愉快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
楚凝嘴唇微抿,環繞著自己的雙臂不自覺地用力,有些猶猶豫豫,說話都是吞吞吐吐的,“我……”
陸忱一下就看出楚凝有拒絕之意,直接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你必須去,這是工作。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老板。”
楚凝一時語塞,想好的托辭一句都說不出口。她發現對陸忱近乎命令的要求,自己毫無辦法推辭。
更何況陸忱說得對,她現在是WE的員工,老板的命令怎麼能不聽?誰叫現在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呢。
陸忱的唇角微揚,看著眼前眉頭緊緊地糾結著沉思的楚凝,心中有一種這麼多年來少有的溫情.
楚凝在大腦掙紮糾結了一番,最後還是撇了撇嘴,輕輕點頭,算是不情願地答應了。
陸忱看著楚凝不情願的樣子,想到她每次想要反抗自己的意願而又不得不答應的樣子,微微眯了眯雙眼,心頭驀地一陣暢快。
似乎隻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稍稍放鬆自我,不再是那個在商海叱吒的陸忱,也不用陷入爾虞我詐的攻心戰。
“陸先生,你可以告訴我,那是個什麼晚宴嗎?我也好準備一下……”楚凝露出無奈的神情來,又有點小聲的嘀咕:“像是晚宴這種社交場合我真的不擅長,你最好還是換一個人陪著你去更好。”
那些衣袂飄飄、西裝革履的上流人士的晚宴,楚凝真的完全融入不進去,隻會覺得格格不入。盡管小時候她的家裏也有錢,父母也總是參加各種晚宴聚會,但並不會帶楚凝出席,覺得她的年紀太小,不適合牽扯進成年人裝模做樣的世界之中。
陸忱自然知道楚凝的顧慮,淡淡的說:“就是一個普通的宴會,像是這種場合你以後接觸的次數會更多,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停頓了一下,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另外,在工作之中,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或不想就能夠改變的。你要想更進一步,就得把你的“不會”變成“會”,把你的“不想”變成‘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憑著自己的意願走到最高的位置上的,你需要學會改變。”
他這番話說的意味深長,楚凝靜靜的聽著,眼前的陸忱,身份又忽然之間轉換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
窗戶上氤氳著朦朦朧朧的水汽,雨聲好像是小了點。
司機緩緩地把車停下,微微回過頭,畢恭畢敬的說道:“陸先生,到了。”
“嗯。”陸忱低低的應了一聲。
楚凝看了一眼窗戶,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小區的樣子,都有點驚訝,這次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她坐直了身子,正打算解開安全帶。
可不等楚凝解開安全帶,陸忱就攔住她:“坐著別動。”
“呃?”楚凝有點懵。
隻見陸忱自顧自的打開了他自己那邊的車門,黑色鋥亮的皮鞋一腳踏在淌著雨水的地麵,濺起的水珠零散的落在皮鞋上。他絲毫不在意已經有些濕意褲管,抽出車門上的雨傘,繞到另一側,伸手拉開了楚凝這邊的車門。
“走吧,我送你到樓梯。”陸忱平靜地望著她,黑色的眼眸中仿佛被雨水模糊了一般,透著如水溫柔。
楚凝看著陸忱,暴雨下,他挺拔的身姿站在雨幕中撐著傘,在滂沱大雨下遮擋出一塊沒雨的小天地。
這一幕,深深地映入了她的眼簾之中,一種暖暖的安心籠罩著她的身子。
等到回過神來,楚凝走下車,鑽到雨傘下麵。
這把傘並不大,是把單人傘,兩個人撐的話有點勉強。
楚凝的身子盡量的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可這傘的空間強行拉近兩人的距離,讓楚凝的身子有幾分微微倚在陸忱的手臂。
兩人一起向樓梯走去,陸忱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環繞在她的身邊,讓楚凝的大腦都有些暈暈乎乎的,要不是這冷風時不時的吹過來,她真的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旖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