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幹巴巴的話,陸忱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又不緊不慢的朝著楚凝看去,笑容帶著些許玩味,說道:“雨太大,我在這等一會兒。雨小了再走。”
“你——”
楚凝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爛了點?
鬼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會小一些,要是一直都這麼大,他難不成還得在這賴一個晚上?更何況門口就有車接送,雨勢大小跟他有什麼關係?
她沒想到陸忱也會有這麼無賴的時候。
縱使千般不願,楚凝還是沒有開口說出第二道逐客令。主要是陸忱太狡猾,從訂房間到上樓都是跟著他的節奏走,現在住的房間都是陸忱付的帳,這讓她更是不好意思明著開口趕人。
哎,果然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楚凝隻好默背著《莫生氣》,耐著性子繼續跟陸忱僵持,隻期望這個人能夠識趣一點自動離開。
然而,半小時過去後,楚凝絕望地發現抱有僥幸心理跟陸忱這個人相處實在是圖樣圖森破。
麵前的陸大先生竟然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玩起了手機,完全沒有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楚凝深吸一口氣,決定有所行動。
她拿過一旁的背包,一邊拉開拉鏈,一邊裝作平淡的說道,“陸先生,開房間多少錢,我還給你。”
雖然她窮是窮,但上次比賽的獎金還是有些剩餘的,付這房費應該是夠了。
陸忱聽到她的話,緩緩地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轉移她的臉龐上,深邃漆黑的眼眸凝緊緊地望著楚凝。
被他這樣毫無顧忌的看著,楚凝莫名覺得心虛,不自然的移開眼神,不敢與陸忱雙目相對。
隨即她突然反應過來,在心裏不斷吐槽自己:楚凝啊楚凝,你心虛什麼?明明無賴賴著不走的人是他,怎麼換成你心虛了。
想到這裏,她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緩緩地轉過頭,故作淡定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陸忱自然感受到楚凝一時間神情的變化,覺得有趣,麵上卻掩飾的很好,隻淡淡說:“我不會收你的錢。你若是要還,這些年你欠我的,你還的清楚嗎?”
聽著陸忱看似平淡卻咄咄逼人的話,楚凝猛地愣住,一陣複雜的情緒在心頭波動泛濫。
一瞬間,她想到了許多事情:她想起了陸忱帶自己治眼睛;想起陸忱帶自己去上學;想起每次過年過節自己總會收到各種禮物……同時,另一種畫風的回憶也不甘示弱地衝上心頭。
她陷入久久的沉默,仿佛一個不會遊泳的人乘著一葉孤舟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沉沉浮浮,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岸。
終究,是她欠他太多。
而他,也一筆一筆記得清楚。
錢能還清楚,可感情呢?哪裏能夠還的清。
見楚凝並不接話茬,表情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陸忱眼眸閃了閃,唇動了動,卻還是沒說什麼,低頭繼續玩著手機。
楚凝用眼角餘光偷偷的打量了他一樣,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默默地送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他們兩人對於這個問題似乎都是秉著一種逃避的態度,不願意去觸碰。
既然他在玩手機,楚凝也拿起手機來。
好在現代人有個手機可以排遣這沉寂的時光,手機可真是個偉大的發明。
漫不經心的刷著微信朋友圈,楚凝忽的想到自己急急忙忙回了南江還沒來得及跟林巧打聲招呼。於是找到對話框給林巧發了條微信過去:“巧,我回南江了,來騷擾你了。”
這條信息發送了過去,卻是等了半晌,微信還是不見動靜。
這不符合林巧一向秒回的風格啊?楚凝想了想,大概是她在忙正巧沒看到吧。
忽然,陸忱站起身來。
楚凝眼前一亮,難不成是他要走了?不過秉著不能高興太早的原則,她還是麵不改色地靜觀其變。
果然,事實證明她沒有高興太早是正確的選擇。
隻見陸忱走向門口,隨後,拐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
楚凝心底忍不住哀嚎一聲,他到底要耗多久,這真的不是故意來折磨她的?有本事廁所也別上啊,就給我幹坐著。
“叮咚,叮咚——”說來也巧,陸忱剛關上洗手間的門,房門的門鈴聲就急促地想起來了。
楚凝皺起眉頭,這個時候會有誰來呢?轉念一想,應該是酒店的送餐服務。她這一夜在醫院都沒有顧得上吃飯,陸忱在路上吩咐了吳晟一句,看來應該是吳秘書在前台辦理入住的時候點了一些吃的要酒店送到房間。
“別——”楚凝走到門口,徑直打開門,後續的“按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就感覺一陣凜冽的風刮過來。
“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就一陣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