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離落答完話,不少朝臣表麵上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心中都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的愚不可及而感到開心。
他們都料定了,衛離落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時鎮國大將軍突然跪直了身體,抱拳說到:“聖上息怒啊!小女自幼長在南境,不識禮數,觸怒了天子,郡主願交還兵符於有識之士,待臣回府定會好生管教的,願聖上網開……”
“大將軍莫要不識大體,”丞相韓衛打斷到。
“方才郡主譴責我朝中武官無能,可曾念及武官之首是自己的父親。大將軍還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還要到聖上麵前討恩典嗎?”
“哈哈!”衛離落清澈的笑聲在這劍拔弩張的朝堂之上顯得格外突兀。
“回丞相大人的話,不曾,我不曾念及他是我的父親。我衛離落隻有母親。”
“孝為百德之首,你在聖上麵前就如此枉顧人倫,又有何德何能率上萬將士。”丞相義正言辭。
“不生而養,無以為報,生而養之,斷頭可報。”衛離落挑眉嗤笑道,“生,而不養,斷指可報。”
“臣女為母親所生,母親所養,若是與大將軍有關係,便斬發斷了。”
衛離落將青絲攬與身前,雙指並攏一劃間,靈光微現,一縷青絲,飄然落地。
大將軍駭然間竟跪倒在一旁。我知你怨我,恨我,隻是沒想到,你的恨意已到了這般地步,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非要斷絕關係來明誌嗎?
朝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衛離落隻好再次開口,“臣女雖生在南境,長在南境,卻並非不知君前對奏,謹言慎行,隻是母親生前經常提起聖上,說聖上是一個可以谘諏善道,察納雅言的聖明君主,所以臣方才才敢如此放肆。”
太子繃緊的臉色終於鬆了鬆,不得不說這個馬屁拍的好,聖上若是還要怪罪,可就撐不起寬宏大量了。
馬屁拍的好,別人卻效仿不得,因為昌平夫人的女兒隻有她衛離落一個。
“哦!她當真這麼說。”皇上仿佛瞬間消了氣,開始追問起來。
“豈敢欺瞞,”說著衛離落從腰間取出一個梨花形的白玉墜子,“母親生前曾囑托臣女將此物交於陛下。”
大將軍一見此物,仿佛是受了什麼刺激,雙拳緊握,目赤欲裂,可下一秒,卻悵然若失,他又有什麼資格憤怒呢!
皇帝身邊的內監將此物呈了上去。
皇上對著那白玉墜子一陣失神,眼中竟好似有淚光閃過。
良久,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倚在龍椅上睜開眼睛,問,“你母親生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未曾。”衛離落道。“母親生前並未讓臣給聖上帶話。”
“隻是母親病情危重,意識有些模糊時,曾喃喃道:‘我……後悔了’。”
皇上又是一陣失神,“她,她後悔了嗎?”
少頃,他突然笑了一下扶著龍椅站了起來。
“她,後悔了。”
“後悔,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又是良久,“後悔也好,也好,嗬,我就知道,你會後悔的,我早就知道。”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隻有聖天子喃喃自語的聲音。
“父皇。”大皇子不知發生了何事,竟使得聖上於朝堂之上如此失態。
這一輩不清楚來龍去脈很正常,也隻有朝中幾個老臣能夠猜出個一二。
當年棲霞山莊下山而來的陳夜璃何等的風光恣意,靠禦前獻舞名動天下,才思非凡人,月容天上有。
京中不僅是達官顯貴,就連皇族也是對她青睞有加。
而現在的皇帝,也就是先皇時的五皇子,跟現在的鎮國大將軍,和陳夜璃更是結為摯友,在京中是鮮衣怒馬少年郎,樂得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