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地麵全是由正八邊形的地塊拚成,對應八卦圖的八條邊,因此每一個地磚都指向了一個生門的方向,隻要每步落腳正確,就能不觸發機關走進去。
想來修建的人也隻是為了防止不相幹的外人進入。
我左腳剛踏上第一塊方磚,還沒用力踩下去,身後的鐵門忽然砰的一聲快速關上,麵前的銅人唰的一下,將垂在地上的長戟全都舉了起來,最前麵的一把正好懸在我的頭頂。
這一下要是砍下來,我就得身首異處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得對了還是錯了,也不知道下一腳還該不該繼續踩下去。
跟在我身後的眼鏡,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山……山子,隻怕再走兩步,我們就真要被剁成餃子餡兒了!”
我不理眼鏡,心下一橫,大踏步往前走去,反正隻有這條路,早晚都要走過去,猶猶豫豫的反倒難受!還不如痛快的往前走!
我腳下踩著八卦,每一下都精確無誤,三兩步跨到了走廊的中間,第四個銅人底下,頭頂的長戟在第一下動作之後,再沒有動過,機關銅人如同雕塑一樣,靜默的看著我們。
我心裏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繼續走過剩下的四個銅人,眼鏡亦步亦趨的跟著我的腳步,他背了刀疤,稍微慢些,我也就放緩節奏,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起身邊的銅人來。
銅人都是黃銅製成,手持青銅長戟,結構形態與真人無異,隻是要比真人高大得多,每一個銅人的臉上都戴有麵具,每一張麵具卻不盡相同。但都是青麵獠牙,望而生怖,讓人一看就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真實的畏懼感。
我們通過銅人走廊,來到大殿跟前,我查看並無機關暗器之後,輕輕用手一推,打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朱紅色大門。
隨著空氣的湧入,殿內四壁上數盞青蓮花燈也跟著亮了起來,火光不亮,勝在數量龐大,一盞盞接連而起,瞬間將整座大殿照得燈火通明。
放眼望去,大殿內空無一物,然而殿內所有的牆壁上全雕刻了一幅又一幅的圖畫和密密麻麻的文字。
四麵牆壁,包括天花板和地麵上,都被打磨得平整光滑,然後雕刻上栩栩如生,形象生動的圖文字樣,整座大殿,如同一本攤開在眼前的書,似乎是要告訴進入的人一個精心守護的秘密。
我看著眼前的情景驚歎得簡直無法呼吸,一時間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從何處看起。
眼鏡放下了刀疤,嘴巴張大得下巴都快掉了,好大半天,緩過勁來:“山子,這他媽也太牛逼了,比什麼敦煌莫高窟壁畫可藝術多了!”
“喲,不簡單,我們眼鏡也會藝術了?”我打趣了他一句。
“嗨!人體藝術我都懂!”眼鏡滿不在乎,伸手一按,剛巧按在一副壁畫上赤身裸體女人飽滿豐盈的胸前,“真實!”
我白了眼鏡一眼,細細的向那些壁畫看去,不得不說,這雕刻的技藝真是精妙絕倫,無論是人物還是動物,皆是活靈活現,呼之欲出,簡直可以稱之為巧奪天工。
我一轉身,一眼又見到了外麵那長毛貓臉的怪物,筆直的背靠在牆壁上,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胸前,一雙貓眼怨毒的盯著我看,突如其來間我嚇得魂飛魄散,拿起手裏的鐵棍就往前揮,揮了兩下才發現,那竟然是壁畫上雕刻的,冷汗白出了一身。
也不知道為什麼,陡然之間,原本瑰麗壯闊的壁畫就給了我一種陰森感,燭光照得很通亮,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就是這樣,我心中仍然不安,也許是因為這裏的壁畫太逼真,像是活生生的存在,而我又深刻的明白它們僅僅隻是壁畫而已。
大致的掃過壁畫之後,我知道這些壁畫應該是記錄了這個在洞穴裏的街道,以及那些長毛貓臉怪的由來,甚至似乎還有關於機關城的訊息,隻是我摸不著頭腦,不懂該從何處看起,隻能眼睛掃過哪裏就看到哪裏。
看了半晌之後,也將就著看懂了個大概。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一塊奇怪的石頭,一個身著長袍,豐神俊逸的男人在無意間發現一塊巨石。
這個男人的樣貌,我是見過的,在八角鈴鐺塔上的壁畫裏,也有一個這樣的男人,看起來幾乎一樣,我想他應該就是墨子。
墨子很快發現這塊巨石似乎是擁有某種奇異的力量,他對此感到好奇興奮,在壁畫上,一直以來以高高在上神化了的形象出現的墨子,第一次展現出世俗凡人的喜悅之情,他手舞足蹈,召集墨家門人將巨石的力量展現給世人,並獲得了百姓心甘情願的俯首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