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是木屋後院的雞舍,隻是此時,整個雞舍裏靜悄悄的,除了滿地的雞毛外,一隻雞也沒有了,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泥土地上甚至連一點血跡也沒有,想必隔壁的鴨舍也是一樣。
我拉了眼鏡趕緊跳出來,外麵月光清朗,整個樹林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三三兩兩的蛾子閃著熒光飛舞在林間,原本漂亮到奇幻的山間景色,此刻在我和眼鏡的眼中,都隻有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我看了一眼地上,有一串慌張的腳印從木屋後院一路延伸到山林深處。
“快走!跟著倉木決!”我拉了眼鏡,趁蛾子還沒飛出來之前,趕緊離開。
還沒跑出院子,背上如針紮般一痛,我腳下不停,扭頭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身後擠擠挨挨全是閃著綠光的大蛾子,撲棱著翅膀追了出來,有好幾隻已經咬到了我的背上。
我背上痛得不行,感覺那些蛾子正在一口一口的啃咬我的肉,我急中生智,一邊跑,一邊脫下衣服,像搓澡一樣,雙手抓住衣服兩頭,在背後左右使勁的搓,總算是把那幾隻蛾子給搓掉了。
“山子!我們現在怎麼辦?這蛾子比馬蜂還厲害!”眼鏡跑在前麵,這家夥,危機關頭總是跑得比誰都快。
“我怎麼知道!先跟著倉木那小子的腳印跑!”我想著倉木決在這裏生活了多年,連床底下的洞都準備好了,一定有相對更安全的藏身之地,於是吼了一聲,又趕緊快跑了兩步,追到了眼鏡身邊。
隻是我們這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帶翅膀的?
沒跑兩步,又有幾隻蛾子咬了上來,痛得我真想滿地打滾,想必背上早已血肉模糊了。
我也顧不得背後的痛感,緊盯著地上的腳印,踉蹌著一路向著山林深處跑去。一進到林子裏,我就後悔了,林子裏樹很多,地上坑坑窪窪盡是泥濘,跑起來特別不方便,可是對於那些蛾子來說,飛起來卻是暢通無阻。
眼鏡頻頻回頭,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蛾群,著急道:“山子!你快想法子,要不然我們兩個真得被一群蛾子給吃了,這要傳出去也太他媽丟臉了!”
我也急了:“我能有什麼法子?你平時不是最能吹嗎?什麼天皇老子都不怕,你怎麼不想個辦法?再說了,都進蛾子肚子裏了,臉都沒了,還怕丟?”
吼了兩句,我忽然發現腳下的地麵有些異樣。
每跑上兩三步,地麵上就會出現一條手指粗細的裂縫,裂縫又長又深,肆意貫穿過整片土地,而那些吃人的蛾子,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地正從那一條條的縫隙裏爬出來。
“山子,這蛾子是從地縫兒裏鑽出來的!”眼鏡很快也發現了,“難怪倉木決那小子說它們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這可不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嗎?”
聽到地獄兩個字,我喉嚨一緊,那些縫隙深不見底,鬼知道它底下究竟是什麼地方,說不定還真他媽的是地獄。
夜晚的山林間陰風陣陣,隨風帶起的流雲遮住了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視線嚴重不足導致我們看不清地上的腳印了,隻能如同沒頭的蒼蠅一樣在林子裏亂竄,那群蛾子也始終在身後跟著,偶爾一兩隻飛得快點的一下撲過來咬住我的背,都被我用衣服給搓掉了,這樣僵持著也不知跑了有多久,前麵的眼鏡忽然停了下來。
突然這麼一停,我反應不及,直接撞了上去,眼鏡比我高,比我壯,小山一樣擋在我的前麵,這一下,差點沒把我鼻子給撞凹進去了。
我推搡了他一把,怒了:“還不快跑!刹什麼車?”
就停下來這麼一會兒,我一句話剛說完,就感覺到背上接二連三的被咬了好幾個窟窿。
我氣急敗壞,也不知道眼鏡在發什麼癲,趕緊推了他走。
誰知眼鏡哀嚎一聲:“前麵沒路了,是條河!”
我背上痛成一片,使勁一把拽過眼鏡:“河有什麼?就是懸崖也得跳下去!摔死也比被撲棱蛾子給咬得渣都不剩的強!”
眼鏡這家夥是個旱鴨子,向來都怕水。
不過這小河也就三米來寬,看著也不太深,應該能趟過去。哪知我腳一踩進河裏,直接沒到了腰間。
河水的涼意從腳板心自抵心裏頭,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河麵表麵平靜,底下暗流洶湧,剛邁了沒兩步,一隻冰涼的手,忽然間抓住了我的腳腕。
“他媽的,這河裏有古怪!”我大聲疾呼,讓眼鏡趕快跑。
眼鏡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也不知是踩滑了還是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一下跌進了水裏。緊接著,抓住我腳腕的那隻手用力一扯,我一個重心不穩,也跟著跌進水中。
我嗆了兩口水,努力睜開眼睛,依稀看到河底躺了個人,看衣著打扮似乎是倉木決。
那人嘴裏咬了根又細又長的蘆葦管子,連通到河麵上呼吸,他見眼鏡實在是嗆得不行,取出嘴裏的蘆葦管,急忙要將管子塞進了眼鏡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