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我拿出挎包裏的幹糧和水,三人將就著對付了一些,然後一路快走。我本想著路上也許能發現倉木決那小哥的蹤跡,能找到他就更好,就算找不到,想來他在這石頭灘子裏走慣了的,路比我們熟,我也犯不著為他擔心。
一路無話,按著第九章殘書上的方位口訣,以不變應萬變,我們走得很輕鬆,太太平平的很快就走到了石頭灘的邊境上,看太陽下垂的高度,大概隻有下午兩三點鍾。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石頭灘外並不是天目湖,一座大山橫跨在眼前,攔腰切斷了去路,就連一旁的小河也潛入了山底的地下,變為了暗河。
“怎麼這兒還有這麼大一座山?”眼鏡頗感奇怪。
不僅是眼鏡,我也覺得奇怪,之前從未聽倉木決說起過石頭灘外還有一座山,按照他的說法,石頭灘外直接就是河灘,河灘連接著天目湖才對。
“會不會是我們走錯了路?”眼鏡又問了起來。
“不會。”我肯定的回答,“這機關銅像是墨家造的,我按照墨家機關術解開,絕不會錯,要錯也是倉木決走錯了。”
“那裏有個洞。”一旁的涯叔忽然出聲,手指向前麵,在山腳下,一處樹木掩映後,果真有一個細窄的洞口。
我心裏犯嘀咕,那山體離我們至少有兩百來米,麵前又有太多的草叢樹林遮擋物,那麼小一個洞口,要不是特意留心去看,還真發現不了,這涯叔,怎麼一眼就給看到了?
我還來不及問出口,涯叔已經率先走了過去,我和眼鏡也連忙跟上前去。
出了石頭灘到山體前的那片樹林之間的空地上沒有碎石,是用打磨平整的青石砌成,仔細看石麵上似乎還有記載的圖案或者是文字,不過因為年代久遠,又是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經過日曬雨淋,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隻是依稀有些痕跡。
這也讓我更加堅定,這條路一定才是通往機關城正確的那條,不過究竟是不是倉木決去過的那個湖底神像的路,還說不好。
畢竟,現在我也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證明湖底神像也是大巫後或者墨家的遺跡,它也許隻是恰好在這附近而已。
等我們走得近了才發現,洞穴門口正前方立著一座一人等身高的人傭石像,因為洞前雜草很多,藤蔓攀附在石像上,又有厚重的青苔掩蓋著,已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樣。
涯叔徒手扯掉了人傭麵部的藤蔓,又仔細的將大塊的青苔摳下,一張惡鬼模樣的麵目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人隻有一隻眼,高高的長在額頭的位置,眼眶怒睜,幾欲迸裂,鼻孔外張朝天,裂口打開,口裏沒有舌頭,隻有一排獠牙。
人傭的模樣猙獰詭異,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讓人屏氣凝神,不敢直視。
涯叔解釋道:“應該就是從這個洞裏進去,這人傭是放在洞前恐嚇擅闖入洞的人的,很多膽小的人,愚昧的村民,看到這種人傭石像會以為洞裏有惡鬼,敬而遠之。”
我探頭看去,洞裏黑乎乎的,不見一點光,洞口又很窄,我們幾個成年男人估計隻能彎著腰進,在裏麵走起來隻怕很是費勁,況且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洞究竟有多長:“就這樣貿然進洞隻怕不妥。”
我話還沒說完,涯叔從地上撿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這裏樹林千百年的堆積,地麵上隨處可見落葉樹枝。
涯叔從身上拿出一把折疊小刀,將樹枝立起來,在橫截麵上用刀戳出來一個很深的小洞,將木屑倒出來,仔細的堆在地上,然後找到附近的一株大鬆樹,從樹幹上割下來一些鬆膏,搗碎了塞進了樹枝上的小洞裏。
到此時我才看出來他這是要做火把!涯叔看了我和眼鏡一眼,聲音冷靜沉穩:“我們裝備全無,幹糧很少,前路雖然不明,對於我們來說也並沒有第二個選擇,多耽擱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有時候貿然行事反倒能別出生天。”
眼鏡是性情中人一聽,直拍大腿:“說的好,反正他媽的也回不去了,我們就從這洞子裏鑽過去,有什麼大不了!”
我心裏雖覺得不踏實,回頭看向重重巨石阻斷的來路,卻也確實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我和眼鏡也動起手來,一人照著模樣也做了一個火把。
這涯叔也不知道先前在天目村被搜身的時候,他把這些東西都藏在哪兒的,一會兒又拿出一個防風打火機,他點燃地上的木屑,先稍微炙烤了一下火把頭,將鬆膏裏的水份揮發得差不多了,再把火把伸進火裏,一下就點燃了。
我和眼鏡依樣畫葫蘆也點燃了火把。
雖說是火把,可這火光也就和蠟燭差不多,實在是有限得很,涯叔踩滅了火堆,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我拿好手裏的鋼叉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