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陰森森一片,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鐵鏽味,聞得久了,感覺如同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一樣。

我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有些發顫。

能用手指在鐵皮板上劃出如此清楚刺耳的聲音,也不知道那人的指甲有多長。李雪霜使了個眼色,然後閃身從一旁的小門裏竄了出去。我也緊隨其後,一出去之後,在李雪霜微弱的電筒光照下,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我不由得破口大罵。

眼前整個船艙,起碼有兩百多平米,黑壓壓的一片,密密匝匝全堆滿了骸骨,因為船是倒翻著的,這些骸骨被頭朝下的栽了過來,以各種奇異古怪的姿勢扭曲著,到處七零八落。可以看到他們身上都穿著鎧甲,拿著兵器和護盾,應該是這船上出征作戰的士兵。

如此浩浩蕩蕩的一隊大軍,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多士兵全死在了這艘船上。”

李雪霜小心的從骸骨間穿過,手電不停的掃著周圍的情況:“這隻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到目前為止,我已經發現了三個差不多的船艙,這個還是最小的一個。”

我還來不及驚訝,我們又聽到一聲清晰的指甲劃過金屬的聲音響起,這一次近在咫尺。

李雪霜停下腳步,立馬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媽的,她就是不做我也說不出話來了,在幾千年前的死人堆裏,竟然聽到了如此詭異的聲音,我幾乎都快嚇尿了,生怕忽然蹦出來一具幹屍,張著血盆大口的來咬我!

可我們的響動一停,那聲音也隨即消失了,麵對這如此多的死人,也辨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個炸了屍。

李雪霜用手勢示意我不要動,然後輕輕的蹲下身去,撿起腳邊一個滾落的頭盔,隨手朝著前麵滾去。

鐵質的頭盔一路叮鈴啷當的滾過去,剛滾了兩步,那尖銳刺耳,令人發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李雪霜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聲音剛一響起,她反應神速,轉身幾步一跳,落到了我們左後方的一具穿戴整齊的骸骨跟前,動作一氣嗬成。

我也趕緊走上前去,這具骸骨幾乎是唯一一具正立著的,不僅身上的盔甲保存完好,頭上也還戴著頭盔。

而那刺耳的聲音正不停的從盔甲裏麵傳來。

李雪霜看了我一眼,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一手舉著電筒,一手拿著匕首,輕輕的將那頭盔一掀而起。

看到頭盔後露出來的那張臉,我和李雪霜都愣住了。

那盔甲裏的不是腐爛發脹的死人,也不是一堆發黑的骨頭,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雙眼睛,像是含滿了眼淚一樣的看向李雪霜,有些害怕,有些驚慌,而在看到我的時候,一瞬間亮了起來,如同看到了希望。

那人正是桃枝。

桃枝的嘴巴被一團麻布給堵著,我趕緊要從後麵解開盔甲把她救出來。

李雪霜卻伸手將我攔住,她一把將桃枝口裏的布團給扯了出來,語氣不帶有一絲的情感:“是誰把你綁在這兒的?”

“先把人救出來再慢慢問吧!”我有些不滿,這李雪霜也太冷漠了些,人家小姑娘都給嚇成這樣了,不管怎麼還是救人要緊。

我揮開李雪霜攔住我的手,繞到盔甲後麵,打開了從外鎖上的盔甲。

裏麵的桃枝雙手雙腳被布條捆住,止不住的發抖。

原來我們聽到的那刺耳的金屬聲,就是桃枝為了求救,用手指拚命的扣盔甲發出來的。

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想來肯定是嚇壞了。我解開綁著她手腳的布條,看那布條似乎還是直接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

桃枝一出來立馬躲到了我的身後,似乎是在害怕什麼東西。

“怎麼了?”我見她不大對勁,向她問到。

桃枝瑟縮在我背後,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李雪霜:“是她,就是她把我給捆起來,放進那黑漆漆的盔甲裏的。”

我一驚,轉頭看向李雪霜,見李雪霜麵無表情,似乎是對於桃枝的話無動於衷,毫不在意。

“什麼意思?”我問桃枝。

李雪霜雖然為人冷淡了些,可也不至於如此殘害一個小姑娘阿,她完全沒有理由。

桃枝頓了頓,平複了一下心緒,慢慢開口:“那天早上突然起了大霧,我和你們都走散了,一個人在大霧深處正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就碰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