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她呐呐。
“回到府上,你便心思放達,無所顧忌?”越垂闌淡淡開口,修長的指按住涵白的脈,探了探,又微垂俊眸,薄唇輕抿。
涵白被他握著手,心思早就不在他的話端上。越垂闌的指不像爹亦不像雲哥,修長如玉,指腹也未曾生出薄繭。
如今這指輕輕覆在她的手腕,越垂闌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了過來,不知從何時期,總帶上了些酥軟如醇酒飄然的意味。
驀地抽回手,涵白有些語塞:“師父,我……”
“涵兒,你的眼裏,看著是誰?”反手握住涵白的手腕,順勢單手穿過她披散的青絲,越垂闌垂首,低眉看著她。
被男人禁錮在雙臂間,涵白指尖幾乎顫抖起來。
分明是師徒,分明沒有他意,為什麼她麵對著越垂闌,總是不一樣。
“涵兒,你明白麼?”越垂闌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耳郭。
涵白咬著唇,不敢抬眸,低頭看著越垂闌白色的衣袂。
十連島上的五年,越垂闌與她決計不生分。平日學歸學,越垂闌自然是氣定神閑,話裏乾坤紛亂,她也分不開神去想別的。
到了無所事事之時,越垂闌便是風輕雲淡,話語間總帶著幾分笑意。
當初青葉閣第一次見到他,總覺得越垂闌模糊不清,孤高不似凡人。後來隱隱約約接觸了,亦是清冷無法觸及。
就連莫初玄這麼些年癡癡等等,越垂闌絲毫也視若無睹。
那麼現在呢?
現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究竟帶著什麼樣的想法?
她心思複雜,百轉千回的想了,才深吸一口氣,抬眸看進越垂闌的眸中。
那雙眼眸裏,與人總是隔著萬水千山,最是深處薄霧繚繞,看不清虛實。如今,其中淡淡的情誼,毫無掩飾的在幽深的眸中,隨著他唇角的淺笑,動人心弦。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到那一日清潭之中,被越垂闌抱在懷中,渾身濕濡,緊緊相貼。
事後她昏迷了一天,雖是就這麼過去了,但她心底,總是忍不住羞赧。
畢竟是尚在閨中的姑娘家,越垂闌那些日子的話端中,總有些調侃的味兒。幾欲說道男婚女嫁,她便忙不迭扯開話題。
不是心不甘情不願,隻是……
如墜雲霧,不分虛實。
“師父,你……”你可是記得當年高山流水,知音長在?
“半月後,太傅自會帶人上島,從此之後,你我便無瓜葛。”越垂闌眸中溫情尚在,說出來的話,卻讓涵白渾身一顫。
“師父,您、您這是何意?”
“自然是時機已到,無需多耗。從此天下風雲,便同我再無糾纏。”越垂闌挑起她頰邊的一縷長發,輕輕地放在鼻前,垂眸輕嗅了片刻,才抬了眉看著她。
分明是當初的眉眼,其中,確確實實有什麼不一樣了。
越垂闌低低的笑起來,那張清雋孤高的麵容在披散的黑發中越顯清高。然而,他眸中染了幾分魅色,竟是涵白不曾見過的輕薄。
涵白心中猛的跳動,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她的長發舉在唇邊輕吻,然後他鬆開手,直起身子。
眼前白衣翩躚,越垂闌轉身之際,外衣便落入了涵白手中。
那尤帶溫度的外衣纏繞在指間,涵白下意識看向他,卻見他的遺世獨立的背影。
“衣服……破了。”越垂闌聲音恢複了清冷,隻是微微側首開了口,便不回頭的朝回廊走去。
涵白怔住,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衣裳。
衣角被撕裂,拖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所以,越垂闌方才……是為了讓她替他補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