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這聲音……涵白瞠目,盯著男人看了半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疏離,分明同越垂闌一模一樣,可是麵前的人,卻的的確確不是他。
細看了,便知曉這並非易容之術,何況越垂闌絕不可能笑得如此魅惑。麵前的這個男人,眉間帶著幾分邪魅,俊美的近乎妖嬈,雖是如此,卻依舊不失男子的風華。
涵白看的有幾分失神,手在他的手中,也忘了抽回來。
“喲,真不知帝城風氣極盛,就連這男風也是尋常之事麼?”蘇二指著男人和涵白交握的手,大喊起來,涵白這才緩過來,連忙把手抽了出去。
“既然大家都有意想去瞧瞧帝城美人,不如結個伴,也好過那黃沙之陣,不知生死。”石破涯挑起扇柄,建議道。
“無人可不食人間煙火,帝城美人便在人間煙火樓?”涵白努力忽略麵頰的燥熱,看著石破涯輕聲問道。
“正是、正是。”石破涯看了蘇二一眼,唇角勾起笑意:“黃口小兒,一同前去可好?”
“呸,你大爺才是黃口小兒!老子跟你一起去,就是想看看你被機關算盡的模樣!”蘇二撩起袖子,眼朝天哼了一聲。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石破涯把目光挪向涵白身邊的男人,瞧見這男人眸中一直隻有身旁姑娘的身影,不由得笑起來。
男人聽到他的笑聲,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惹的石破涯心頭一抖,連忙賠笑道:“看公子衣著富貴,想必不是尋常人家。”
“帝城之上,非尋常二字能及,先生喚我孤蓬便可。”男人淡淡開口,不著痕跡的涵白身上沾染的藍色粉末拂去。
這一舉動,讓蘇二驚訝的挑起眉頭。
這藍色粉末名為無形,是他府上的聖醫特意調製的。隻要沾上,那人的蹤跡便無所遁形。他本是想纏著這有趣的姑娘家,不料想,麵前的男人竟然知曉,而且……對他的行為簡直不屑一顧啊!
這個名喚孤蓬的男人,絕不簡單。
蘇二眯起眼眸,打量著他。這樣貌,恐怕也是哲漱人,哲漱本是戰亂之際,新皇登基,又哪會有尋常百姓來此尋歡作樂。
麵前的男人,不知是和地位?
“那還等什麼,即刻啟程吧!”石破涯起身,丟了幾兩銀子給小兒,徑自朝外頭走去。
涵白想了想,心思百轉千回,帝城恐怕人間煙火樓消息最雜,說不定能聽出些線索。想到這,她也隨著起身。
蘇二把那壺百年遊倒在腰間的酒葫蘆裏,搖晃了半晌,才心滿意足的拿起劍,大步邁了出去。
大夥兒走到外頭,把馬兒牽了出來。
涵白在十連島上騎射也學了不少,翻身上馬之際,卻看見黑衣男人斜斜地靠在木樁上,彎起唇角看著她。
“你……不去麼?”涵白看著他的目光,總覺得百般熟悉,明明知道不是一個人,卻忍不住心噪。
“馬被劫走了。”孤蓬輕描淡寫的開口。
“劫走了?”蘇二傾身看著他,不由大笑起來,“就你這身手也能被劫走……呃……”話未說完,他身子一僵。
可惡!那個男人,居然暗地裏用石子打了他的麻穴!
“若涵白不嫌棄,能否與我共乘一騎,都是男子,理應無所畏懼。”孤蓬含笑道,語氣中帶著那麼幾分溫和。
涵白聽了他的話,想起方才手落入他掌中,那灼人的溫度,心頭一顫,驀然垂下眼眸,避開他的目光。
“隨……意吧!”涵白輕聲道。
話音剛落,身後一陣勁風,頃刻間,孤蓬便已翻身上馬,掌順著她牽著韁繩的手,覆了上去。
寬闊的胸膛貼著她的背脊,她不由得僵直身子,不敢與他貼得太近。
然而孤蓬卻不在意,他的唇緊靠在她的耳邊,低低的笑起來:“孤蓬自小善於騎射,不如,讓我來吧!”
說完,他另一隻手也繞過她的腰間,握住了韁繩。
隻是這個動作,涵白整個人都被環進他的胸膛,不可避免的靠在了他懷中。涵白剛想推脫,不料孤蓬毫無預兆的一夾馬腹,馬兒長嘶,就朝前頭揚塵飛奔而去。
這股力道讓原本直起身子的涵白失去重心,低呼一聲不可避免的倒在他懷中,惹來他的輕笑。
腰上堅實的手臂緊緊環繞著,讓她如何也掙不開。紅著臉,她咬唇賭氣看著前方,再也不理會他的炙熱。
“喂喂!等等啊!”蘇二呸去口中的塵沙,也隨即跟了上去。
石破涯眸中閃過異色,卻一言不發,隻是唇角笑意不減,揚鞭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