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燈離恨縱成枯(4)(1 / 2)

耳畔鳥鳴依稀,涵白被白日裏的光芒驚擾,眉頭微蹙,緩緩睜開眼眸。

眼前尚且朦朧,沉煙依舊,在雕花架上縈繞著。

身在敵國,本是輾轉反側也不得安眠,可是這些日子的確倦極了,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思量,反倒安穩的睡下。

縱然醒來還是需要麵對這一切,終究是緩了一口氣。

涵白動了動手指,剛想要起身,卻猛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具堅實的身軀。這身軀緊緊的貼覆著她,鐵臂甚至環繞在她腰間,炙熱的氣息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到她身上,讓她麵色一白。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本以為這男人在她清醒之前便已經醒過來,不料她動作如此劇烈,身旁的男人還一動不動,氣息平穩的吐納著。

涵白緩緩收回手,側躺著細看著麵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越垂闌,不同的容貌,不同的氣質,不同的心思。

那當初那個清淡疏遠的越垂闌呢,就這麼被他一手抹去,在他從渭郡回到哲漱的時候,便完完全全拋棄了所有的風輕雲淡?

怎麼能夠這樣……

涵白眼中漸漸氤氳,一股酸澀從心中湧起。

就算麵前的人依舊是越垂闌,可這五年相處的點點滴滴,再也不是能夠和這個人一起回味的了。

既然抹去,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陌路相逢,就是一刀兩斷。

她抬起手指,輕輕劃過他的麵容。

這個男人的眉間也是濃濃的倦意,他不是神,甫得帝位,哲漱的內政便讓他忙不迭處理,未曾休息片刻,又領兵沙場,親征渭郡。

坐臥山河之人本該拋棄一切私心,為國為家為天下,世人都說天下之於君王便是股掌間的萬物,可若非親身體會,又誰知道,君王才是天下的萬物。

越垂闌不會是一個昏庸的君王,他便要心甘情願的為天下鞠躬盡瘁。

“何必征戰,天下太平,又有什麼不好嗎?”涵白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

這話軟了幾分,比起昨日的堅決,早就退了那起初聽聞這一切的衝動,平靜下來。

“天下不統一,就永遠會有戰爭。”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涵白倏然睜開眼眸,下意識要抽回手。

可環著他的男人卻不答應,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強硬把它貼在了胸口。

“放手!”涵白瞪著他們交疊的手,對待敵人的那種警惕不知道為何始終提不起來,隻是麵皮發燙,渾身生出一股燥熱。

“我好不容易才握住,怎麼能放手。”越垂闌唇角彎起一抹笑,眉眼間的邪魅在清晨帶著慵懶,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誘惑。

涵白不肯抬頭,咬著牙說道:“越王既然已是一國之君,何必與一個姑娘家過不去?”

“若是普通的姑娘家,我便從不碰觸,可是這是我哲漱帝後,本就是我的人,為何我不能碰?”越垂闌挑眉,看著懷中麵露惱意的涵白,心情忽然放鬆了不少。

“越王還是把涵白送入地牢,免得惹人話端!”

“涵兒,你覺得清早醒來鬧出些口角,像不像老夫老妻?”越垂闌低笑,被他強行把手按在胸前的涵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愉悅的震動,她微怔,片刻間心頭卻湧上一股淒楚,這些日子的委屈驀地都漫過心頭,話未說出口,淚水卻順著頰邊滑了下了。

越垂闌瞧見她的眼淚,麵色一緊,擁住她的力道漸漸變重,他垂首抵著她額,沉聲道:“涵兒,你隻能感受到委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