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棄掌著燈走進內殿,把守在門口的侍女都遣了下去,這才斂裙把門合上,朝著坐在軟榻上的涵白跪下。
“小姐,信送過去了。”
“跪著做什麼,快起來。”涵白俯身把不棄攙扶起來,眉間的折痕舒緩開來,“宮中監視重重,實在是難為你了。”
“小姐是要與不棄生分麼,不起所為,都是向著小姐的!”不棄抬首望著她,眸中盡是懇求:“請小姐相信不棄。”
“我自然是信你。”涵白垂眸一笑,“看來禦哥早就有所防範,把你送進宮來,也是料到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麼?”
想不到五年之間公孫禦對太傅和越垂闌早有所顧忌,暗自派人調查,順藤而去,倒也把事情弄了個半清。
明白太傅和越垂闌的地位,卻隻能不動聲色,暗地裏防備。
寇府無論對於哪個國家來說,雄厚的財力都是各方想要拉攏的,所以渭郡對寇府三分禮讓,而哲漱,就隻能巧取豪奪。
太傅之所以讓她跟在越垂闌身邊,也就是為了把寇府鯨吞蠶食,借著她的手,便是順其自然。
“公孫將軍告誡不棄,從此之後不棄的主子隻有小姐一人,死生之地,便都為小姐著想。”不棄麵色一正,那張看起來尚且青嫩的麵容帶著決然。
涵白起身,緩緩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尚熱,熱騰騰的霧氣氤氳了杯蓋。涵白端著茶走到不棄身邊,把茶遞給她,輕聲道:“外頭風大,先暖暖身子吧!”
“小姐——”不棄手一抖,咬唇看著涵白,“小姐是依舊不相信不棄麼?”
涵白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微笑道:“自小我身旁便跟著一個情同姐妹的侍女,她名喚不離,這名字不是我為她取的,當初在城外撿到她的時候,她身上便有這二字。日後我便想過,不離不離,定是有不離不棄,才湊的這一雙。如今見到你,我心中所想到真是應驗了。”
不棄不解,望著她不明就裏。
“小姐的意思……”
“我爹為官多年,想要讓他放下戒心並不容易,調查不離的身份,發現倒也於情於理,所以爹才放下心來。把如此年幼的不離安排在我身邊,這般心思,實在細膩。”
“小姐……”
“為何禦哥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涵白看著杯中氤氳,有些失神,“或許,根本不是因為我……”
那會是誰,還有誰能讓禦哥大費周章,難道是如清姐姐?同是丞相之女,所以禦哥便多花了幾分心思來確定她的安危?
不像啊……
“不棄,你先起來。”涵白單手把她扶起來,然後把茶放進她的手中,“膳房的公公可是牢靠的人?”
“自然是……有了銀子了,誰不是牢靠的人。”不棄手中握著茶杯,揚起俏皮的笑,“小姐先歇息著吧,若是有了消息,不棄會盡快告訴小姐,想必公孫將軍也不會讓小姐久等。”
“好。”涵白頷首,心中卻閃過千百思緒。
禦哥,若是你早有預料,為何不同涵白說明白。如今,她就隻能……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