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白清醒的時候,靠在男人的胸膛之中,環抱住她的手臂如鐵,她微微一動,身後的呼吸刹那間頓了頓。
“我以為……你極不情願。”涵白半垂著眸,輕聲說道。
身後的男人一句話不說,隻是抱著她的手臂漸漸收緊。
越垂闌不說話,涵白也不說,可是心思卻柔軟下來。
原本帶著的那點心痛也已經消弭殆盡,她抬起手,重疊上覆在她小腹的炙熱的手掌,唇角揚起一抹笑。
那個男人的手,還在顫抖。
很細微很細微,可是她感受到了。
不知不覺,就濕潤了眼眶。
涵白往後靠了靠,緊貼在越垂闌堅實的胸膛上。很多時候她覺得彼此靠的很近,可是卻心卻相隔甚遠,直到現在,她才有了那種知覺,這個男人真的有情,真真正正有血有肉,隻是他不常表達,都埋在心底,若她不問,他也不說。
他隻會靜靜的著手,然後亦步亦趨的跟著。
跟到現在,她才懂。
窗外春雀依舊枝頭嬉鬧,在枝椏上飛來飛去,撲騰著翅膀。床榻上的兩個靜靜的聽著,總感覺暮春將盡,可是心如初春。
“取個名字。”沉默了許久,越垂闌忽然開口,聲音暗啞,在她耳畔低聲道。
涵白輕笑,有些歎息:“不知是男是女,怎麼取名字?”
“無論男女,就喚一個。”越垂闌往她肩頭又靠了靠,埋在她發間,“想叫什麼?”
“我喜歡女孩,自然想一個女兒家的名字。”涵白笑了笑,“亂世之間,隻求惜燁。”
“我喜歡男孩。”越垂闌順著她的笑,也彎起唇角,薄唇原本就帶著那麼些弧度,如今這滿心的歡愉如何遮不住,連眸中都染上了笑意,“男孩……往日就算我不在,也能護著你。”
“說的是什麼話……”涵白微微一頓,有些惱意,“剛回來便說這些。”
越垂闌低低的笑起來,胸膛震動著,笑聲聽在涵白耳中,有如醇酒,醉人恍若一夢。
就這麼相擁著,長發交纏,千絲萬縷,猶如當初結發。當初進宮之時,她和越垂闌還是箭拔弩張,就這麼在榻上對峙,那時越垂闌曾說過:“你看我們像不像老夫老妻?”
當時痛心,哪還有功夫去尋的兒女私情,這話聽在耳中,隻能徒曾傷感。
而今真是心意相通了,這才明白,老夫老妻……多麼求之不易。
“快到時辰了,起來用膳吧。”越垂闌輕輕挪開手,單手撐著枕,半坐起來。涵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依稀也是帶著些灰暗,便隨著他坐起來。
越垂闌扶著她的腰身,讓她安安穩穩的靠在他懷中,然後抵著她的耳邊,輕聲道:“涵兒,好好保重身子,接下來還有一場惡仗要打。”
原本牽扯到了她,可是如今,他怎麼舍得讓她再去費心思。
思前想後,越垂闌忍不住閉了閉眸。
舍不得,那便放下。
涵白聽他話中有著幾分異色,心裏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可是她也不知道從何問起,隻能收斂了情緒,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