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遙遙廣告傳媒有限公司”樓下出現時,我自信我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
黑色西褲,白色襯衫,黑色肩包,裏頭放著幾件並不成功的文案作品,以及自己私下信手塗鴉之策劃創意。我原本也是愛好休閑裝的,但為了莊重起見,還是穿得很正式。
遙遙廣告公司位於市中心位置,設在金貿大廈第十五十六層。
宋建國跟我一起上的電梯。上到十五層時,他說,現在就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能行!說著抬手,做個擊掌的動作。
我作輕鬆狀,借用全球通的廣告語道,做最好的自己,我能!然後抬手“啪”地一聲,跟他響亮地擊了掌。
會議室門外酒紅色長椅上,坐滿了人,還有站著的,男的女的,有的像是剛離開象牙塔的學生,有的像是經驗老道的資深文案,大概是十幾二十個。
看來這是一條獨木橋啊!這麼多應聘者,卻隻有一個是幸運兒,餘下的都統統是落水鬼,想起這些,我不禁感歎職場的殘酷性!同時心裏更惶惑不安起來。
我揀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安靜地靠牆站著,等候麵試官喊到我的名字。我目光緊緊盯著會議室那扇漆成藍色的門,望著一個又一個麵試者,臉上掛自信從那扇門走進去,不一會兒又垂頭喪氣走出來。
我愈來愈緊張,現在也隻能祈求神的庇佑了。
“高小帥!”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那扇藍色的門裏傳出來。
“到!”我身體一跳,本能地答了一聲。
我連忙向會議室的門口走去,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臉上迅速堆起合適的笑容,仰頭走進去。
台上坐了兩男一女。
坐中間的男人,四十歲上下,五官長得粗獷,尤其是那對招風耳,很有福相我猜,這位大概就是人事部邢經理了。
招風耳注視著我問:“你是高小帥?”
我點頭稱是,在台前站定,作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後,等待麵試官們的提問。
“請坐!”招風耳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有成功的作品嗎?”
“有,有,”因為太緊張,我把肩上的包都忘記了,我忙摘下包,取出那本裝幀成冊的文案策劃稿,走向前,雙手呈上,“大都是習作,請多指教。”
文案策劃稿在他們手中轉了一圈,估計每人翻閱了一篇,然後三顆腦袋便湊在一起,嘰裏咕嚕低聲討論了幾句。
招風耳抬臉,依然不帶感情地注視著我:“為何離開原公司?”
另兩名麵試官也齊齊地將目光投向我。
這個?我該怎麼回答?我肯定不能說,我是被“逐出司門”的吧?
三雙帶著逼視的目光,盯著我不放,我就像是探照燈下的犯罪嫌疑人,亦或是陽光裏放大鏡下的一枚火柴頭。
我緊張得幾乎不曉得身在何處了,思維絞成一團亂麻。
“我我上司上司說他們廟小容不下我……”我脫口而出。
台上三顆腦袋先是麵麵相覷,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招風耳更是笑得一身的肥肉都在顫。
該死!太蠢了!我氣惱地罵自己。
“那麼,你為何選擇我們公司呢?”招風耳憋住笑,繼續發問。
“我我我覺得……”他們這樣一笑,我就更加慌亂了。
招風耳笑看著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裏廟大些?啊?哈哈哈……”
另兩位麵試官也跟著直樂。
“這個那個?我我……”我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