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董事長我夢瑤等幾個人緊跟其後,大家都緘默著不言,這難言的靜默,似乎隻為了等一個宣判的結果!現在我們就是罪犯,而醫生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法官大人!
等我們都走進那間燈光明亮的醫生辦公室,男醫生將門掩上,客氣地請林董事上坐下,也讓我們隨便坐!醫生在林董事長對麵坐下,嘴唇呡緊,似乎在思量該從哪個地方開始說起……
我和夢瑤站在林董事長旁邊,我們都沒有坐,此刻我們也都坐不住!我們都眼巴巴地盯著醫生,等待著他的宣判!
林董事長上身繃緊地坐在醫生對麵的椅子,嘴裏咬著雪茄,不停地用力抽雪茄,神色嚴峻,雙眉緊蹙,緊緊盯著醫生那張臉盤!
“林董事長,我不得不給你說一下林夢琪的病情,因為她血液中的凝血因子極少,加上放射性胃炎,又因為突然的摔倒對她胃部產生的強烈衝擊,導致了胃粘膜撕裂出血,出血量又很大!你看這個……”
男醫生順手拿起辦公桌上那張白紙化驗單,伏過身去,指給林董事長看,“這是血象,血色素已經下降到七克了,血小板也低於正常參考值……”
“揀重要的說!現在情況如何?”林董事長將雪茄煙從嘴唇裏移開,緊盯著醫生道。
“我的意思是說……林董,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林夢琪現在接近低血容量性休克,因為腦部供血不足,已陷入輕度昏迷!因為身體裏的總有效血容量大量失去,導致血壓很低,心率很快!如果僅僅是出血問題那還好說,問題是林夢琪本身還有白血病,身體本來就萬分虛弱,現在胃粘膜又破裂出血……哎!鑒於這種情況,我們不得不報了‘病危’……”
醫生小心翼翼地說,很注意自己的措辭!
醫生的講話裏滿是醫學專業術語,我聽得是似懂非懂的,不過“昏迷”“衰竭”之類的話,還是能聽明白是什麼意思!它們意味著什麼!
“行了!你就告訴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現在我們能做什麼!”林董事長打斷醫生的專業報告,顯得有些煩躁!
男醫生看了看林董事長,嚴肅地道:“經過及時有效地搶救,現在林夢琪的出血已經被止住了,目前正在使用了大量的液體來對她擴充血容量!而且剛才我們對她使用了升壓藥來提高血壓!使用升壓藥物以後,林夢琪一會兒有可能會醒過來,你們最好陪她說說話,如果她醒過來,你們爭取不要讓她再睡過去,否則將是更持久更深的昏迷!”
“我女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我不信老天能把她從我手裏奪走!老天不能,誰也不能!你們必須要全力搶救!如果我女兒有什麼不測,你們難脫罪責!”林董事長從椅子上倏地站起來,目光淩厲地盯著醫生。
醫生也跟著站了起來,諾諾地看著林董事長道:“林董事長,您放心,我們將全力以赴!”
搶救室裏,夢琪平躺在急救床上,寂靜無聲。床頭邊上的心電監護儀還在“嘀嘀嘀”地不停歇地響著,時快時慢,時輕時重。
我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握住夢琪的手,注視著她紙白的麵孔,她的眼窩凹陷地更為明顯了,她的腮頰部也瘦削地更為嚴重了,她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落下來……
想想曾經那麼青春靚麗的女孩,曾經那麼活潑可愛的女孩,如今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曾經那麼溫熱的身子,如今竟變得如此冰涼!這是生命頻臨極點的危重狀態!
我想起了夢琪第一次到我住處的那次,就是她被樓上的大嬸不慎用水澆濕,最後在我房子裏洗澡的那次!那是一個傍晚,她站在那條深長的巷道邊上,穿一件西瓜紅色的絲質褶子短裙,白色碎花,手擎著一朵棉花糖,一下子就點燃了路邊所有男人的目光!她的臉蛋被夕陽鍍了一層橙紅色,一陣晚風吹來,吹拂起她一頭漆黑的長發,吹拂起她潤紅色的裙裾……
那個印象曾多少次浮現在我的眼裏,比任何電影中的蒙太奇都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