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瑤抿唇道:“我沒有卑躬屈膝。師尊,明明是他們玄天宗想討好我們蓬萊。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是他們。”
峻拔尊者見她仍是堅持己見,不由輕輕歎息:“蒼瑤,他們玄天和我們蓬萊,的確是他們玄天想討好我們蓬萊的關係,但你捫心自問,你和謝亦之間,也是如此嗎?”
蒼瑤倔強不語。
峻拔尊者說:“我這次來找你,除了想開導你,也是有一件事想吩咐你的。”
“什麼?”蒼瑤抬眸。
峻拔尊者道:“我本想向弘毅仙君稟明宗越一事,沒想到弘毅仙君卻先我們一步告知宗門他終於想起當年他與那下界女子是在何處發生關係。你拿著這根短玉笛,下界去確認一遍吧。”
“下界?”蒼瑤怔住。
峻拔尊者頷首:“若宗越當真是弘毅仙君之女,隻能說當日她在揚刀山莊對陸教主所言騙了我們所有人。她極有可能不是中洲某無名小門派的宗主之女,而是出生於小千世界天上仙君留下的血脈。”
“小千世界……”蒼瑤念叨著這四個字,倏然問道:“那師叔,你說宗越有沒有可能什麼都不是呢?她既不是中洲無名小門派的宗主之女,也不是出生小千世界天上仙君留下的血脈?”
峻拔尊者不可思議說:“怎麼可能不是呢?宗越的天資,你我可是有過親眼目睹。”
“誰知道呢?”蒼瑤冷冷一笑,凝視著天與海的交際處,“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宗越見過短玉笛,不代表她就是短玉笛的主人,或許,她隻是見過短玉笛的主人……甚至謀害過她/他,所以才不敢當著師叔的麵承認。
“師叔,你放心,我這就下界去查。”她拱手,語氣急切道。
……
原安城。
謝亦換上幹淨的衣裳,從另一間客房下到大廳,和宗越拱手道:“謝宗道友收留。”
宗越放下茶盞,心平氣和問道:“少宗主怎得如此狼狽?”
謝亦亦是不解道:“我陪宗門師弟下山采購,卻不知為何,路過這原安城時,莫名和師弟走散,還在暴雨中失去渾身修為,連聯絡符和乾坤袋都用不得。”
謝亦:“若不是遇到宗道友,我今日怕是就要流落街頭。”
“莫名走散,失去修為?”
宗越心中驚詫了一瞬,謝少宗主的這些遭遇,仿佛在告示連老天都在幫她。
可事實真的會有這麼巧嗎?
謝亦見她發愣,出聲詢問道:“宗道友,怎麼了?”
宗越回過神,迎著他關切的目光莞爾一笑,“沒什麼。隻是在想,我和少宗主之間,真是緣分不淺。今日我剛回中洲,就於原安城遇到少宗主。”
謝亦也跟著溫然微微一笑:“我也是想,還真是巧。”
他凝著宗越,似是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已是日暮。
淅瀝瀝的雨聲停了,空氣中彌漫絲絲飄香的泥土氣息。謝亦提出出去走走,宗越同意。
因為下雨,原安城夜市的攤販少了不少。
謝亦目光落到某不知名攤販身上,說道:“當初碧雲城時,偶見宗道友購買糖葫蘆逗弄稚童,當時謝某心中驚詫萬分,想不到向來老成的宗道友也有這般童趣的一麵。”
宗越淡淡道:“不過是為了哄那城中幻影罷了。”
謝亦察覺出她心情不佳,目光落到某售賣首飾的的攤販身上,提議道:“宗道友,我見你素來隻別一根木簪,不如……”
宗越打斷他的話:“少宗主,你不會以為我連一根銀釵都買不起?”
謝亦道:“謝某自然沒有,謝某隻是想……”
華燈初上的夜幕下,宗越再次冷冰冰打斷他的話:“少宗主,宗某從不輕易收他人之物。更何況,少宗主現在不是連乾坤袋都打不開嗎?送禮的話若是說出口,我倒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和少宗主自處。”
謝亦麵色發白:“你知道?”
宗越移開目光道:“這世上總不會這般巧的事。”
謝亦沉默,良久,平靜道:“宗道友猜得不錯,是謝某僭越了。”
“這些天……”他說,“宗道友不在的這些天,謝某想了許久。謝某和宗道友隻是萍水相逢,有幸得過宗道友的幾次救助。宗道友數次言明對謝某沒有男女以內的情誼,但謝某終究是改變不了,心中所有的癡心妄想。”
所以,才有了這次的刻意接近。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所以……活該被當麵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