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做噩夢了嗎?昭夫?”
“……真是可憐。”
女人將手中的托盤放在磚石地板上,輕微的歎了口氣,語氣卻平靜的可怕:“事情都已經過去五年了,快點忘了吧。”
“呼!呼!”
在破爛的白色床簾的掩映下,裏麵男人的喘息聲仍然清晰可聞。他單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髒砰砰的跳動著,還沒從恐怖的噩夢中清醒過來。
女人伸手掀開餐盤上的圓形蓋子,看著男人步履沉重的走到籠子裏唯一的一套座椅上坐好:“……人死了,是不可能複生的。”
一邊說著,一邊把餐盤順著鐵籠底部留出的投食口放進去:“來,昭夫——吃飯吧。”
男人直勾勾的盯著那碗飯,他的五官全部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頭發長而蓬亂,留著長長的許久沒有打理的胡須,圓圓的大鼻頭和左眼下的一顆痣發著暗沉的油光。
“呼!呼!”
男人痛苦的喘息著,一伸手,猛的打翻了整個餐盤,散發著熱氣的飯散落一地,男人抱著自己的頭,睜大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昭夫……”女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場麵,她的麵色不變,甚至連看都沒看地上的那份飯:“我把你關在這裏並不是為了折磨你,我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啊!”
………
男人行走在走廊中,黑夜就是他的夥伴。
他沿著那女人來的路線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這個小走廊。
他凝視著這個隱蔽的地道門,伸出沒有拿著東西的左手,輕鬆的提起了它,又從旁邊撈過小推車,把門卡住,這才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他的手撫摸著牆上的每一塊磚,撫摸過陳舊的燈架,撫摸過上麵的相片框——相片裏的一家三口笑的格外燦爛。
最終,他接近了那個透出光源的門。
那門被他拉開了一點點,裏麵傳出模糊的聲音。
“……看來除了剛才那兩個小家夥以外,還有其他的小老鼠混進來了呀。”
他從門縫看過去,剛才看到的女人正從地上拎起一把菜刀,向靠裏的一個鐵櫃子走去。
“趕快出來吧。”她低聲呢喃:“躲起來也沒有用——小老鼠。”
步美的淚水克製不住的湧出眼眶,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一聲不敢出,隻是緊緊的抓住柯南的胳膊。
柯南麵沉如水。
吸引這女人的注意完全是一場他計劃外的意外——誰能想到櫃子上麵的鐵桶放的實在是不穩,以至於在被兩個小孩靠過之後,它搖搖擺擺的從櫃子上掉了下來,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呢?
那女人剛才說“兩個小家夥”……果然是她抓走了元太和光彥,但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將兩人滅口……不,現在不能想那麼多,如果不采取什麼行動的話,步美和自己都要……
柯南看向那個停留在走廊中央的鐵桶,咬了咬牙,幹脆的一下跳出去,在女人驚愕的眼神裏大喊一聲:“你是在說自己吧!”
與此同時,地下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女人甚至來不及轉頭,隻是用餘光瞥見右側閃過一絲流光,緊接著,一個長條狀的物體就猛然打在她的右手上,那把用來威脅人的菜刀被一下擊飛出去,滑落到柯南的腳邊。
柯南如獲至寶,趕快把菜刀踢向步美,步美一把藏進了旁邊的垃圾堆裏。
女人這時候也顧不上自己的武器,她跌跌撞撞的轉過身去,看向門口,卻隻看到了一把收回去的雨傘。那個神秘人則站在光的死角處,半點不漏。
“你是誰?”女人又驚又疑。
“我是正義的夥伴。”神秘人這樣說著:“當然,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他又是誰。”那把雨傘突兀的從黑暗處刺出來,指向籠子裏的男人。
那男人並不等女人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著:“很奇怪是不是?一棟無人居住的房子,卻在夜晚有著鬼怪般的叫聲。明明是個破舊的老房子,卻有人定期通風交水費,甚至在圍牆上還有供人暗中出入的門。”
“很奇怪對不對?為什麼呢?”他笑了起來,女人的臉色漆黑一片。“哦,我還忘了一件事。”
他用雨傘尖點著地麵,一下又一下,仿佛點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我在牆上發現了一副全家福。這裏有其中的兩個,卻唯獨缺少了男主人。我很好奇啊——女士,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關在鐵籠裏呢?而您的丈夫,又去了哪裏?還是說,他因為經曆了某些事……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