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冥緩緩朝著養心殿走去,每走一步,想起的便是皇帝從前的不公。
在他年幼之時,便知隻有三弟最受父皇的寵愛。騎射都是父皇親自教導,而淑妃,更是占據了父皇的全部寵愛!這原本,都該是他和母後的。一切,都怪鳳玄徹和那個女人的出現。而鳳玄徹,明麵上和他兄弟友善,可暗地裏,卻處處與他為敵。自己看上的女人,最終成了他的正妻,他苦心才得到的虎符,卻輕易被他拿走。好不容易等到鳳玄徹死了,皇帝對他的態度卻更加冷落下來。直到這一紙聖旨被他發現,他才知曉,即使鳳玄徹身死,皇帝仍對他念念不忘!這一切,他恨,但是今日的結局,他不後悔。二人走進養心殿,殿內空空如也,甚至連王欽都不知所蹤。環顧一周,風玄冥心中猛然有種中計的感覺。瞬間,長劍出鞘,直指皇帝的咽喉。皇帝麵色分毫未改,隻歎了口氣,“冥兒,你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他眼中的失望毫不掩飾,風玄冥猛然一怔。方才皇帝,是痛心嗎?不,他從未對自己抱有希望過!他根本就不想自己繼承皇位!“你少假惺惺!說,王欽,夏邑二人,去哪裏了!”風玄冥嗬斥出聲,一邊不住打量著四周。王欽不足為據,可若是夏邑出逃,日後難保不會為他報仇。況且,以夏邑忠誠的性子,隻怕就潛伏在房中,等著殺他。皇帝察覺到風玄冥的動作,知道其心中所想,隻微微搖頭,說道,“他們二人都不在皇宮內,你不用尋找了。”風玄冥暗中籌備的事情,他怎會不知。隻是,他的確虧欠風玄冥和皇後眾多,如今,是時候該還了。“不在?”風玄冥眼神一冷,莫不是皇帝還留了後手?此時,紫荊城外,鳳玄徹的人馬陸陸續續趕來。城門的士兵見這不明的隊伍,剛要放箭,便被擊殺。鳳玄徹眼神陰沉的嚇人,帶著人匆匆趕往皇宮之中。“王爺,王爺。我們的人馬還未到齊,這般進去,隻怕勝算不大。”風景站在鳳玄徹的身側,滿眼焦急。他們籌備了這麼多年,若因為今日的莽撞而落空,實在是有些不值的。“顧不得這麼多了,告訴清風閣的人。一定要護皇上周全,不計損失!”鳳玄徹心急如焚,若皇帝今日出事,他便不可原諒自己。“是。”見狀,風景便不再多話。他跟在鳳玄徹身邊這麼多年,自然知曉鳳玄徹的性子,他所決定的事情,絕不會簡單罷休。此時的紫荊城內屍體遍布,看著被血染紅的城牆,鳳玄徹都能想象到風玄冥方才的癡狂。距離馮春生向他稟告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隻怕......他搖搖頭,阻止自己再胡亂想。原本是因為杜雪淳才要這個皇位,後來,便是為了皇帝。到現在,是因為風玄冥這個人!他若是上位,整個京城恐怕都會生靈塗炭。他總算明白,為何父皇給了風玄冥太子之位,仍一心想要自己繼位的原因了。風玄冥此人太過狠辣,暴政之下,民不聊生。“前麵就是養心殿了。”鳳玄徹在看到前方亮光的時候,猛然間加快了腳步。一群人朝著養心殿靠近,卻見在養心殿門口,已有兩方人馬。雖救皇帝心切,但鳳玄徹知曉現在絕不是貿然行事的時候,他伸手讓身後的人停下來,隱蔽在草叢之中。養心殿的大門打開,鳳玄徹眼神一沉,這個熟悉的身影從屋內走出。“奸人謀害皇帝,現已逃走。方才我確認過身份,是舒妃一派的人!禁衛軍聽令,將舒妃一派格殺勿論,鳳玄寧,軟禁!”風玄冥將玉璽握在手中,滿眼的沉穩。皇帝已死,他再無後患了。可是,張峰等人卻未曾行動。張峰站到風玄冥的麵前,問道,“皇上呢?”這話問出,鳳玄徹的手暗暗攥緊。這也是他所關心的一個問題.....“皇上,駕崩!”風玄冥緩緩說出這幾個字,眉目之間並未有任何變化。若是這禁衛軍膽敢動手,他帶來的人便會立刻下殺手,不留後患。聞言,在此的禁衛軍均跪在地上,不肯做聲。鳳玄徹心中更是一沉,準備衝出去和風玄冥拚個你死我活,一隻溫暖的手拉住了他。他猛然扭頭,卻對上了杜雪淳那雙溫柔的眸子。她眼中也有隱隱淚光,但卻理智之際,對著鳳玄徹搖搖頭,“皇上已經駕崩了。此刻我們衝出去,不僅不能為皇上報仇,還會順了風玄冥的意。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等人馬來齊,便讓風玄冥血債血償!”杜雪淳對風玄冥的恨意不比鳳玄徹少,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風玄冥死無葬身之地!溫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鳳玄徹心中的恨意和悲痛才稍稍緩和下來。他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將士們。這些將士們無一不是將手放在刀鞘之處,隻要鳳玄徹一聲令下,哪怕這一仗是送死,也決不退縮!最終,鳳玄徹原本繃著的神經猛然放鬆下來,瞬間清醒。他可以為了皇帝而死,但身後的將士們不是來跟著他送死的。此時,風玄冥的聲音讓他的思緒拉回。“朕已經說了,是舒妃一派所為!你們禁衛軍要造反不成,還不去緝拿凶手?”禁衛軍一直在原地不動,徹底惹惱了風玄冥,他拿著玉璽對謝峰怒吼著。謝峰收斂住心中的悲痛,冷聲問道,“敢問新皇,兵符何在?”他們聽命於皇帝,乃是因為忠誠。但這忠誠,僅僅是對皇帝而已,風玄冥即便是新皇,也沒有權利命令他們!除非,拿出兵符。兵符若在,不管他們心中有何想法,這都是將士的軍令。聞言,風玄冥一愣,見謝峰不像是在說笑,警惕的問道,“什麼兵符?”“新皇難道不知,調令禁衛軍,須有兵符在手!邊關將士以虎符為令,禁衛軍,則是兵符!”皇帝已死,謝峰此刻再也無所畏懼,目不斜視的盯著風玄冥。風玄冥心中咯噔一聲,他雖為太子,可皇帝對他十分忌憚,宮中的事宜從不交由他處置。就算是母後掌管朝政,也從未調令過禁衛軍。隻是,兵符這種東西,他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