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碼頭上的場景,杜雪淳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
隻見許多條貨船井井有條的排列成一排,這處江河的麵積不小,順帶著船隻的數量也不少,本應該是十分混亂的地段,卻管轄的井然有序。看來,這水城的城主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二人帶著明英隨便找了個人問路,那老爺子似乎是見多了他們這種穿著華麗的富貴子弟,便熟練的一指。“水城的南麵風景最好,也是外地人到水城後最先去的地方,你們往那邊走,絕對沒錯的。”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便拄著拐杖慢慢離開。鳳玄徹便拉著她的手,明英緊隨其後,朝著老爺子指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皆是繁華鬧市之景。與京城不一樣的是,前者總是帶著幾分沉鬱冷靜之氣,而水城,則充斥著活力,叫人心胸開闊。經過一家醫館時,聽著那藥童吆喝的語句,鳳玄徹不禁停下了腳步。“婦科聖手今日開診啊,季大夫親自接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那小藥童一副驕傲的模樣,卻不惹人厭,身邊還圍了許多婦人聚成一團。她們皆是一副信任模樣,排著隊等待著。“淳兒,不然我們也去看看吧。”孩子,一向是杜雪淳心中的痛。其實從那個被胡族加害的孩子之後,杜雪淳也隱隱約約的知曉自己的身體有些變化,但她對婦科卻不是很精通,便隻是當做是普通的後遺症,從未去仔細的了解過。鳳玄徹也隱隱約約的感覺的到,她的麵色總是不如之前紅潤。看著他的眼神,雖然杜雪淳不是很信任宮外的大夫,但民間出高手,她還是點了點頭。“這位夫人,是要看診嗎?”水城中有不少商人,皆是人人富裕,所以看到他們這種穿著,藥童並沒有吃驚,仍然用一視同仁的態度對待著二人。“是的,請問前麵這麼多人,大概何時能夠輪到我們?”明英知曉了二人的意圖,便自然的上前與藥童搭著話,那藥童看了她一眼:“我見夫人麵生,旁邊這些排隊的都是老客,是來抓藥的,麵診便直接隨我來吧。”杜雪淳便隨著藥童走了進去。醫館的裝修樸素,皆帶著一股濃重的藥香味兒,這倒是與她少女時期在毒婆婆身邊學習醫術之時,有種異曲同工之妙。走進,坐在那看診台麵前的竟然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她的眼神犀利,絲毫不像是一個市井大夫。“請問這位夫人,身子哪裏不適?”她開口問道,但那雙眼睛已經在杜雪淳的身上四處打量。懂行的自然知道,這是醫術中望聞問切的望字。杜雪淳摘下麵紗,坐在季大夫的麵前,任由她打量:“我前陣子懷過一個孩子,卻被奸人所害,自從那次以後,我便經常手腳發涼,麵無血色,到現在也沒有懷上第二個孩子的跡象。”季大夫聽聞病因後,便示意她伸出手,但卻是射出一根金線,環上了杜雪淳的手腕。這一招,倒是讓杜雪淳的雙眼一亮。金線本就輕盈,醫術高超、對待脈像十分敏感之人才敢使用這種診脈手段,她曾經也嚐試過,卻隻能大概感受到脈像波動。運用這種方法去診脈,本就是為了提高成功率,如若使用不如不用,那麼也失去了它的意義。於是杜雪淳便幹脆放棄。而今日,她竟然再次的看到這一招數,不禁讓她對季大夫的看法有些改變。過了好一會,季大夫才收回手上的金線。“怎麼樣?內人的身體有何問題?”鳳玄徹顯然也知曉其中門道一點,但他心係杜雪淳,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無大礙,隻不過是餘毒未清,但因為時間有些長,處理起來倒是有些棘手了。”季大夫搖了搖頭,仿佛沒放在心上,這對於她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小問題罷了。“季大夫,如若您能醫治好內人的身子,無論多少診金,在下都甘願付出。”看著他篤定的模樣,季大夫則是笑了。“如果我不要診金呢?”什麼?明英的眼神瞬間便防備了起來,她站起身,有些忌憚的看著這個神秘的季大夫。大夫看診,不要診金,不是有古怪是什麼?“小姑娘不要緊張,我又不是什麼壞人,老朽這幅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又怎麼能威脅到當今聖上呢。”季大夫隻是笑著的道,與幾人剛剛進來之時那副威嚴的樣子相比,倒是少了幾分鋒芒。似乎是有求於人一般。“老朽有一女兒,名為屠子珊,她先天不足,身子虛弱,卻藥石無醫,老朽隻求皇上您能夠納珊兒進後宮一年,以龍氣滋養她的身子,讓她能有機會安享晚年!”荒謬。鳳玄徹聽到這一番話,第一反應便是覺得荒謬至極。前欽天監便是運用這些鬼鬼神神的說法汙蔑杜雪淳是妖後,他自然對這些東西有些厭煩。而今日,竟然又有人提到這些東西,還在他的麵前賣弄。“你是如何知曉我是皇帝的?”他周身的氣息逐漸變得危險逼人,眼神也漸漸的幽暗了起來,仿佛與剛才那副深情丈夫的模樣判若兩人。“皇上先不要動怒。”這一道聲音,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熟悉。鳳玄徹回過頭,便看到一張俊朗又帶著幾分邪氣的臉。那便是最近薛寧舉薦上來的欽天監——屠子昂。“屠子昂?”看到他的身影,鳳玄徹這才收斂了身上的氣勢。幾人坐下來詳談後,這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原來,屠子昂同樣是趁著休沐日回家探親,這季大夫便是他的親生母親,而屠子昂的妹妹屠子珊,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屠子珊本應該是已經嫁人的年紀,卻因為先天不足,從小便弱柳扶風,早被判定不能生育,這才會找不到夫家。季大夫也是為了這個女兒操碎了心。而剛剛杜雪淳與鳳玄徹詢問藥童之際,屠子昂也是十分眼尖的看到了他們的身影,這才讓藥童隨意找了一個借口,把他們迎了進來。而屠子昂從小研究這些周易八卦,早就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體係,再加上他與前任欽天監完全裝摸做樣的風格不同,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