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恒來了興趣,她換了個姿勢,示意暮沉繼續說下去:“你有什麼主意?”
暮沉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宮門口的侍衛突然走進來。“娘娘,鸝才人來了。”杜青恒眯起眼,有些意外:“哦?她來做什麼?”“奴才不知。”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懶洋洋的開口:“去回了她,本宮身子不舒服,不見。”“不知貴妃是哪裏不舒服,既然身子不適,就應該早點叫太醫來瞧瞧才是!”清脆的女聲自外麵傳來,杜青恒剛一皺眉,就看見一道明麗的身影,鵝黃的裙擺隨著走路浮動著,因著那張和杜雪淳相似的臉,竟讓杜青恒瞧出了幾分皇後年輕的樣子。真是掃興。手裏的毛巾被“砰”的扔進水盆裏,杜青恒麵色不善,閉上眼睛不去看鸝才人,完全沒有被揭穿的窘迫。“你來做什麼?有事嗎?”她臉上寫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宋思雨卻置若罔聞,笑意瑩瑩“娘娘難道不讓我坐嗎?”杜青恒輕輕皺了皺眉,很是不耐煩。“椅子就在那裏,還要我請你嗎?”宋思雨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倒是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杜青恒聽見動靜睜開眼,見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更是不爽。“你來這裏究竟有什麼事?”“有一件事,想和娘娘聯手。”見她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悠哉的模樣,杜青恒更是討厭,毫不留情的回絕。“本宮沒有什麼好和你聯手的,鸝才人還是請回吧,我乏了。”“娘娘真的不聽聽嘛?”“本宮說了,沒興趣。”她這反應,完全在宋思雨的預料之中,杜青恒自傲清高,當然不屑於和她聯手。不過,這一次,主動權可不在她杜青恒的手上。“那如果大皇子並不是皇上親生的這件事傳出去,娘娘還是不願意同我合作嗎?”杜青恒猛地抓緊一旁的扶手,抬頭看向她,心底隱隱有些發虛:“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信不信本宮讓人撕爛了你的嘴!”“中秋家宴的那天晚上,禦花園旁的湖邊,娘娘記起來什麼?”宋思雨接過小檀遞過來的一杯清茶,不緊不慢的說著。“娘娘這裏的茶真是極好的,不像我那碎雨軒,發下來的都是些陳年舊茶。”杜青恒抓著把手的骨節泛白,可她還是盡力穩住自己的神色:“什麼湖邊,什麼禦花園,本宮從未去過哪裏,你少在這裏造謠!”“哦?娘娘也覺得是謠言嗎?但是我不這麼覺得呢,不如我們去找皇上,將這件事告訴皇上,查上一查,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嗎?”看著杜青恒緊張的神色,宋思雨心中更加確定了這個事實,大皇子,真的不是皇上的孩子!“你……”杜青恒猛地站起身,氣急敗壞的指著宋思雨,“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以為本宮不敢將你怎麼樣嘛?封住你的嘴,本宮還是辦得到的!”宋思雨毫不畏懼眼前的人,反而還笑到。“嬪妾嬪妾當然相信娘娘的本事,畢竟我隻是一個才人,在這宮中無權無勢,對於娘娘來說,捏死我不是跟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嗎?”杜青恒心裏的慌亂消散了一點放下了手。“你知道就好。”“不過,娘娘就以為,我會那麼蠢,什麼後路都沒留,就來找你嗎?”宋思雨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再次將杜青恒的心給揪了起來,看著她明媚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她像杜雪淳。杜青恒的手緊了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那你說吧,你想怎麼辦。”“我想和娘娘聯手。”事情到了這一步,宋思雨明白,杜青恒這已經全是同意了。“娘娘和我,不都是想扳倒皇後嗎?您是貴妃,扳倒了皇後,哪個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嗎?”杜青恒何嚐不想?她想坐上那個鳳位已經很久了,但是哪有那麼輕鬆,杜雪淳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說的輕巧,就連太後都拿她沒有辦法,你我又能做什麼呢?”“大皇子的事情,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宋思雨一針見血,但是杜青恒還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隻是狐疑的打量她:“你是說,借用修平中毒的事情,拉她下台?”“貴妃娘娘真是聰慧。”“得了吧。”杜青恒好笑的看著她,擺了擺手,“皇上那麼袒護她,怎麼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廢後,就算那件事真的是她做的,依皇上的性子,哪怕到時候拉個人來墊背,都不可能撼動那人的位置,更何況她看起來和這事根本就沒關係。”在宮裏這些年,什麼樣手段她沒有見過,沒有用過?但是鳳玄徹完全是將杜雪淳當做寶貝一樣的護著,誰也不能拿她怎麼辦。否則也不至於過了這麼久了,杜青恒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然而宋思雨卻像是一點也不擔心一樣,胸有成竹:“這些事情,娘娘不用擔心,隻要娘娘肯幫我,到時候照我所說的去做,我一定讓娘娘達成夙願。”“本宮憑什麼要聽你的?”堂堂一個貴妃,居然要聽一個才人的話,這種掉價的事情,杜青恒怎麼可能同意!“就憑大皇子不是皇子。”“你——”杜青恒真是差點忘記了她還有這個把柄,所有的不甘都隻能打碎了往肚子裏咽。“好,本宮答應你。”宋思雨見自己的計謀得逞,漾著明媚的笑容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如今她在杜青恒麵前,多了不少底氣。隨意的行了一禮,她準備離開。“既然娘娘開了金口,嬪妾也就放心了,娘娘身體不適,還是多多休息的好,嬪妾就先告退了。”直到宋思雨離開,杜青恒壓了滿肚子的火氣才得以釋放,手邊的一盆水砰然倒地。“她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見人!一個區區的才人也敢在我這裏耍威風,是看本宮好欺負嗎!”暮沉剛才在暗處目睹了全程,杜青恒會發脾氣,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要怪也隻能怪她自己大意,輕易的就讓別人抓到了把柄。他泰然自若的走出去,站在未被打濕的空地上。“娘娘息怒。”“息怒?這讓我如何息怒!我一個貴妃卻要聽她一個小小才人的話,這要是傳出去,本宮的麵子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