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見宋僅又不理她,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故意勾引,“看你長這麼好看,也不像上完甩人的渣男,所以說,你什麼時候對我負責。”
宋僅寫字的手頓住,轉頭開口“宋家不娶輕佻放蕩者。”
拋開在床上時宋僅的低吼,華年第一次聽到宋僅的聲音,和人一樣清冷,說的話也讓人感覺冷。
宋僅在話出口時就後悔了,他看到華年眼裏的空白,但隻是一瞬,華年又妖妖嬈嬈地笑了,“哈……也是,哪有人出門嫖了個娼還必須得娶回家的,是我叨擾您嘞,這就走。”
華年出教室門的時候,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他們隻聽到華年最後一句什麼嫖/娼,打擾,直覺告訴他們這是個大瓜。
但大家壓下了這股躁動的八卦之火,抬頭看有些低氣壓的宋僅,可憐了他們學神,好不容易萬年老樹開了花,還把人給氣走了。
聽了全程的樓詣真是怒其不爭,他媽替宋僅操心完了,他又替宋僅操心。他怕宋僅憋久了憋出毛病給他找個姑娘,相貌身材都好得沒話說,還是北京城的大小姐,宋僅居然還嫌棄,唉,他這操心程度都超過宋僅他媽了……
宋僅看不慣華年輕佻的模樣,每每把人一池靜水擾得不得安生,自己卻全身而退,不知悔改。
筆下的步驟被劃了又劃,宋僅幹脆丟了筆,“我去廁所。”
宋僅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但冰冷的水拍在臉上時,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城南看到的華年,眼裏沒有一絲生氣,仿佛一個不屬於世界的局外人,冷眼旁觀著這歡樂又怪誕的世界。
宋僅拿出手機,點開那個黑白小醜的頭像,打字,“抱歉。”發出去後石沉大海,宋僅又打了一句,“我會對你負責的。”仍無人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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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了晚自習,宋僅都沒收到華年的回信,不自覺的皺著眉,一身的低氣壓。
偏偏樓詣不怕死的湊上去,“宋僅,你是不是對我給你找姑娘這事兒不滿意,你不滿意衝我來,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呢,好了吧……”
大家看見也見怪不怪,樓詣一天天在宋僅麵前嘮叨得像個老媽子,他們也不是沒懷疑過樓詣和宋僅倆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事實證明,他們還真隻是哥們兒,隻是他們不懂什麼樣兒的哥們兒才能好到這種程度。
宋僅不想聽樓詣廢話,收了東西邁步就走。結果剛出教學樓,就被人拽進黑暗裏去。
華年把宋僅圈在牆壁和她的溫軟間,“你什麼時候對我負責。”眼睛裏亮晶晶的,抬頭望著宋僅。
宋僅被人拽的時候就知道是華年,心裏突然就放下心來。他不知道怎麼回華年的問題,故意逃避話題“抱歉。”
華年不聽他的道歉,執拗地問,“你什麼時候對我負責。”
宋僅啞口。
華年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找你嗎?”
“我那天看到你蹲下去喂那隻野貓了。”他纖塵不染,像憐憫眾生的神,她想把他拖入黑暗裏,想把他藏起來,想讓他隻憐憫她一個。
可她在黑暗裏點煙的時候,宋僅說,“我會對你負責的。”屏幕的光亮過猩紅的火焰代替它成了黑暗裏唯一的光源。
華年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心軟的人。她隻是想逗逗宋僅,不過那句話從他嘴裏出來確實挺傷人,但回頭想了想,反正這麼多人罵過了,也沒少塊肉,也就過去了。
可他說,抱歉。
四九城裏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戳她脊梁骨,罵她髒罵她狐媚子,但,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抱歉。
她忽然就不想過去了,她想賴著他,他說了要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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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僅一直到回宿舍都沒弄清華年那句沒頭沒尾的話,他蹲下去喂野貓?
他隻喂過那一次,是去圖書館的時候,幾隻野貓打架,它一隻單打獨鬥不要命地把另兩隻追走後,躲到巷子裏舔舐傷口。多像宋井,那個鄉野市井裏瘋子一樣的宋井。真可憐,宋僅嗤笑著想,不知道笑貓還是笑自己。
所以他走過去把吃的施舍給了那個可憐的“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