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走廊盡頭一盞懸掛的牆壁上的油燈正在安靜地燃燒,撚芯上微弱的火苗在封閉的空間內緩緩跳動著。昏暗的燈光從遠處透過鐵柵欄的間隙,一直延伸到走廊兩邊狹小的房間內。
這是這座囚牢裏唯一的光亮來源。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外麵的陽光都被厚實的牆壁隔絕開來,終年不見天日。
禁魔監獄的每個房間都隻有幾個用來給囚犯透氣的小孔隙,好讓他們在這個密閉空間裏不至於太悶,盡管如此,整個監獄還是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濃烈腐爛氣息。像是某種活物死去的味道,又像是下水道裏混雜的髒東西氣味。
“小家夥們,該吃晚飯了”。
此時,一個推著大號手推車的垂暮老人在走廊內來回走動,然後不停用手裏的小木勺用力敲打著鐵質推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動。提醒著這些囚犯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接著老人有些吃力地佝僂下身子,從推車的凹槽裏拿出一隻隻盛滿各式蔬菜和米飯的木桶分別遞到每個房間的鐵柵欄前。
“謝謝卡戴絲爺爺”。
幾個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從某個房間內陸續傳來,在微弱的燈光下開始慢慢映現出幾張髒兮兮的麵容。他們步履蹣跚,努力拖拽著沉重的手銬腳鏈走到房間門口的鐵柵欄前準備進食。
即使這個房間的囚犯們穿著不合身型的碩大囚衣,蓬亂著頭發不修邊幅看起來十分憔悴。也依稀可以看出他們的年齡其實並不大,其中甚至還有兩名體型瘦小的孩童。
也許瓦洛蘭大陸其它國家的人很難想象在一向以正義光明和榮耀著稱的德瑪西亞竟然還存在這種地方:幾名弱不禁風的小孩子被堅固的鎖鏈束縛著,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擠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每天靠著派發的些許食物維持生命。
這些孩童們輪番把手伸進麵前的木桶,不顧幹淨抓起一把米飯就往嘴裏塞,顯然他們已經餓了很久。這些隻用清水煮過的蔬菜雖然沒有添加任何調味料,入口隻有濃烈的澀味,不過好在能很快填飽肚子。
“卡戴絲爺爺,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其中一名少年把飯菜抓在手裏,並沒有急著吃。而是用希翼的眼神看著老人,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和外部交流的方式。
其它幾個正在進食的孩童聽到少年提問後也紛紛轉頭看向卡戴絲,顯然他們也希望可以從老人這裏得到一個確切答案。
老人顯然對這個問題早就習已為常,搖了搖頭用慈祥的語氣說道,“你們的身體裏都流淌著邪惡的魔法能量,別急孩子們,等這股力量消失你們就可以出去了,德瑪西亞依舊歡迎你們歸來”。
“可是我們已經被關在這裏很久了,體內的魔法能量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每天都重複著暗無天日的囚禁,周圍也沒有可以用來計時的工具,時間在這裏變得十分淡薄。不過少年清晰地記得自己剛被關進來的時候身高才到老人的肩膀處,而現在他甚至需要俯下身子才能和老人平視。
“唔,小家夥你叫蕭蕭對吧,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在這呆了幾年時間,真是可憐。前段時間聽說那些禁魔師們很快就可以製作出可以吸取魔法血脈的道具,到時候你們就都可以得到淨化”。
聽到老人的回答後,蕭蕭沉默著把手裏的飯團塞進嘴裏。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老人不過是負責派發餐食而已,又怎麼會知道如此重要的事情呢?也許自己求的不過是個心裏安慰罷了。
其它孩童們充滿希翼的眼神也快速黯淡下去,這樣可怕的日子也許誰都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老人剛才的那些話語顯然也隻是在安撫他們而已。
老人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將柵欄前的一個個木桶收進推車。然後拿出一盆清水供他們進行飯後清洗。
晚飯結束後他們回到房間內繼續躺下,潮濕陰冷的牆壁旁邊放置著一塊堅硬的寬大木板,上麵簡單地鋪著一些散發著奇怪味道的稻草和棉絮,勉強算是一張床了。
手腳都被刻畫著怪異紋路的鎖鏈束縛著,這讓他們無法自在地活動身體。躺下也能讓他們節省一些體力,好讓下一次吃飯時間到來之前不至於太餓。
“我想家了,我想吃媽媽做的南瓜餡餅,還有爸爸給我做的小木馬”。
剛躺下不久,其中一名孩童突然用帶著的哭腔的聲音說道。雖然經過長時間的監禁,大家早已對這樣的生活的習以為常,但偶爾的崩潰依舊是這些小囚徒們內心無法承受的痛苦。
“諾爾曼,大家都很想家,沒有人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可我們都是“汙血者”,就算現在我們回到自己的家鄉,也會被其他人當怪物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