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家的二位公子,昨天抓到了一個犯人,這份功勞本該是將軍府的事,朱大人幫忙辦了,本將軍感激不盡,這碗酒嘛,是一定要請朱大人喝的。”
蕭霆川心下一驚,忙問道:“什麼犯人?”
“閣下這麼關心那個犯人,不如隨我同去麵見朱大人,問個明白。”
蕭霆川心道:“他說的那個犯人,八成便是我,我蕭霆川就算死也要硬氣地死,更不能連累兄弟。”
心中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我為了阿玲,竟然也這麼怕死了?我們的孩子才剛剛出生,我還沒有享到當父親的快樂呢!可是阿玲一個人做母親,也該不會有多高興吧?為什麼是女人生孩子呢?換作是我生孩子,我能不能忍呢?”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對,我跟阿玲比起來,可算差得遠了!”
烏力吉聽他胡言亂語,問道:“阿玲是誰,難道她的武功比你還高嗎?”
蕭霆川道:“我見她一麵,她便贏了我了。”
烏力吉道:“想不到天下竟還有如此高手,兩位若是歸順朝廷,我大元王朝劍指江山,指日可待。”
蕭霆川心道:“你們已經占了江山,還要劍指什麼?你們得了江山,卻不懂得珍惜,整日價內若非虐待百姓,便要殘害忠良,誰為這樣的朝廷效力,誰就瞎了眼!”想到朱伯恩和朱仲玄的父親就是朝廷命官,不禁又轉念一想:“我也不能以偏概全,朝廷當中想必也有為國為民的良臣精將。”
又想嶽飛被奸臣秦檜害死,晁錯被腰斬而亡,連屍體都給丟在了街上,無人問津,一片淒涼之意湧上心間,高聲叫道:“像我這樣的能臣驍將,朝廷真的敢用嗎?”他並非真覺得自己能堪大任,但想如今朝綱敗壞,人民生活疾苦,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皇孫貴族卻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皆為朝廷任命太多庸臣奸相所至。
國家無人作為,遭殃的自然是平民百姓,這一喊乃是為了家國大義,民族仇恨,也是在為從古至今遭受枉死的忠臣良將喊冤。
這時突聽一段稀奇古怪的聲音傳來,蕭霆川甫一聽覺,頗感撓心,像是從人的喉嚨裏發出,聲調說不上低沉,也談不上高亢,但卻十分詭異。
那聲音越聽越是瘮人,好似一個人在唱歌,但卻要把自己的喉嚨撕裂一般,唱得痛苦至極。
蕭霆川被這古怪嗓音所困,當即有些不太舒服,五髒六腑猶如燒著了一團燥火,體內火星四濺,各處都是奇癢無比,漸感昏昏沉沉。手中無力,長劍竟也掉落。
原來阿當罕趁二人打鬥之時去請來了救兵,隻見一個喇嘛裝扮的和尚盤腿坐在房簷之上,口中咿咿唔唔,似是在說話,又似是在唱歌,他緊閉雙眼,雙手形狀怪異,兩隻腳並在一起,就像是在施展咒法一般。
蕭霆川暗自心驚,想到方才那烏力吉叫他的同伴去請人來念咒,原來這就是那“咒語”。
阿當罕剛才去搬兵買馬,叫這僧人過來,眼下先解了烏力吉受封穴道,兩人一左一右,扼住了蕭霆川,令他不得動彈。
蕭霆川被這僧人的嗓音折磨得心中悶悶沉沉,絲毫沒有力氣反抗。
突然隻聽院外人聲沸沸,一人推門而入,高聲罵道:“臭韃子官,豬狗不如,快點還我田產,沒有田怎麼種地?大家都快要餓死啦!”
這人身後又跟著闖進十來人,這些人當中有的狂喊,有的亂罵,喊聲和罵聲中都把當官的給罵了,罵的幾乎都是蒙古人,也有幾句漢奸。
一人手裏握著把耕地的鋤頭,照著一名弓箭手的腦袋直砸了下去,那弓箭手見他朝著自己衝來,驀地一驚,待要閃避,哪知眼前一黑,竟是給那鋤頭將半邊腦袋削下,鏟了個地中海。這人手法快極,膂力更是驚人。
烏力吉大喊:“他媽的什麼人在此胡鬧?妨礙官兵行公,統統都抓起來!”話音剛落,一塊大石頭飛來,砰的一聲砸中了他麵門,頓時打得鼻血長流。
此時那僧人也不再發出聲音,蕭霆川抬頭一望,見那僧人已被一名大漢製住,他氣力漸複,掙脫了阿當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