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漫過林歡的腦袋時,她的呼吸徹底斷在水裏。
“有你們林家給我當墊腳石,我很開心。”
“知道嗎,你爸在我手底下掙紮的樣子,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呢……”
“哦,你母親?不知道啊,大概已經在黃泉路上等你了。”
“去死吧寶貝,乖。”
……
“啊!”林歡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全身顫抖。
汗液已經濕透了全身的衣服,雙眼腥紅,腦子裏的回憶片段拚湊成一個又一個噩夢般的畫麵。
她死了,被相愛三年的未婚夫帶上遊艇,生生按著她的腦袋淹死的。父親也沒了,母親生死未卜,整個林氏都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而她……
這是哪兒?
林歡低頭看著那雙白皙纖細的手,十分陌生。
她張了張十指,手上一串紅曜石很是晃眼,房間裏陳設簡單,身側還放著一部手機,一切都是陌生的。
林歡立刻跳下床,虛浮的身體連走路都沒什麼力氣。強忍著不適到了全身鏡麵前,手腳突然僵住了。
鏡子裏的人頭發卷曲亂糟,臉色透著十分不正常的蠟黃,全身的皮膚倒是白皙剔透,身材嬌小,穿著一件白色長裙,露出一截瑩白的腳踝,在環境和發型的烘托下活生生像個女鬼。
眼神一刺,林歡突然顫了顫,不可思議地接受腦子裏突然多出來的記憶。
這身體的主人叫蘇梨兒,是個啞巴。
林歡突然張了張嘴,低聲道:“我的天……”
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原來是陽城的大笑話蘇梨兒!
以前她就聽說過有關於蘇梨兒的事跡。蘇家作為陽城的五大家族之一,竟然出了個癡傻瘋癲的啞巴!
這件事樂壞那些看笑話的人,再加上那段更加滑稽的聯姻,生生將蘇梨兒逼上了八卦的風口浪尖。
林歡咬咬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重生就重生吧,怎麼偏偏生在這樣一副軀殼裏?
算了,隻要沒死,怎樣都算是恩賜。從今天開始,她就代替蘇梨兒活下去,笑話也好,什麼也罷,該討的債是時候討回來了!
眼神一定,蘇梨兒盯著鏡子裏的人,眯了眯眼。
“砰!”門突然被人推開。
“你站著幹什麼?等著人請你呢?”
梅英的臉出現在門後,上下打量了蘇梨兒一眼,語氣刻薄又不耐:“真是晦氣,蘇家怎麼有你這種掃把星?出個門都能給車撞,長腦子沒長?滾出來!”
蘇梨兒瞳孔一縮,腦中唯一一段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浮了上來。
這人叫梅英,是蘇梨兒的後媽。
十年前,梅英將蘇梨兒的親生母親從高樓上一把推下,被年幼的蘇梨兒目睹了全程。
蘇梨兒驚恐害怕,知道自己的力量沒法報仇,所以隻能裝瘋賣傻十年,但梅英還是沒有停止懷疑,小三上位成功後,用盡方法折磨了她十年。
這樣的仇恨太過深刻,也是原主唯一留下來的記憶。
梅英見她沒有動作,過來拽了一把,狠狠推了一下。
“咚!”蘇梨兒一個踉蹌,撞上了門,手腕上立刻有了紅痕,腦袋也開始滲血。
“看什麼看?”梅英惡毒地靠近:“我警告你,秦家還肯要你這種破爛,是人家可憐你。小啞巴,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死也要死在秦家,別給蘇家惹麻煩!聽明白了嗎?”
蘇梨兒咬牙,眼神掃過梅英的臉,伸手緩緩捂住了自己的傷口,眼神黝黑陰沉,仿佛從地獄裂縫中爬上來的手,分分鍾能將人撕碎。
梅英一愣,忍不住皺了皺眉,再次定睛一看時,蘇梨兒已經恢複了低頭乖巧的模樣。
“到了秦家給我發信息,你最好記住了,好好伺候秦城陽,以後我們多的是地方要仰仗他!”
蘇梨兒目光冷了冷,轉頭出門,上了婚車,手邊的衣服已經被絞爛。
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等她安頓好自己,再回來一個一個收拾他們!
車子開動,穿過人流。
今天,是秦家和蘇家聯姻的日子,也是陽城上上下下都期待的好戲。
秦家是五大家族之首。
秦城陽更是花名在外,出了名的喜怒無常,陰鷙狠辣,寵女人,也毀女人。
幾十年前兩家的爺爺在西藏結識,發展成生死之交,於是二話沒說定了親,沒想到蘇梨兒成了個傻子啞巴,即使如此,秦家也從來沒有推過這門親。
其實五年前就辦過一次婚禮,但是秦城陽壓根沒有出現在婚禮上,後來還和家族對立出了國,當時鬧得人盡皆知,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