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空總是高遠而澄澈,一顆顆星辰就像是漂浮在深沉的河水中,銀色的光芒絢爛的讓人沉醉。
星光之下,成玉和鄭學兩個人坐在竹林中的石凳上,賞月看星,品嚐美酒,由著徐徐清風帶來竹葉的清香,沾染他們的衣袖和長衫。
“有些日子沒有這般悠閑了。”成玉將微甜的桂花釀送入口中,眉眼含笑。
鄭學近幾個月來,為了書院的大考,精神一直緊繃,刻苦攻讀徹底不放鬆,好在最後取得了好成績,今時今刻輕輕鬆鬆的在月下飲酒,也覺得恣意非常。
隻是一杯酒過後,想起了家中,眉目之間多少沾染了輕愁。
“還在為家中的事情煩憂嗎?”成玉一眼就看出,一語就點破。
輕輕地歎息一聲,鄭學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色說道:“昨日你告知我,我二姨的事情後,我就修書一封給家父,家父現在已經得知二姨被休棄一事,但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我現在擔心的是……”
“你不必擔心。”成玉悠然自在的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輕嗅:“若是你二姨金小蝶再來找我,我自然有分寸。”
鄭學聽了欲言又止。
月光灑在成玉的臉上,照的他更加清俊非凡,他微笑著說道:“我料到你會猶疑不定,狠不下心來,所以早就有對策了,這件事你不必煩擾,總歸不會讓你再為難下去。”
聽了他的話後,鄭學蹙著眉頭問道:“你到底打算如何?”
成玉臉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就在這時,書童突然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在成玉麵前堪堪撒住腳步,掐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成玉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書童感覺稍稍好了一些,就匆忙說道:“公子,不好了!老爺派人來責問你是如何管教屬下的,還讓人傳話說若是你連自己的隨從都管教不好,以後也別再插手家業,也不用再考功名,直接回家做個田舍翁便好。”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如此的嚴厲?這話的意思,已經近乎苛責了。
成玉幾乎可以想象出成風當時說這話的表情和語氣,隻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他父親一向崇尚文雅風度,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刻薄?
“到底怎麼回事?”成玉問道。
書童搖搖頭,表示自己也很糊塗,他忍住劇烈運動帶來的牽扯痛說道:“傳話的人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隻是身上帶著老爺的一封書信,但他不肯交給我,非要親自交到公子您的手裏。”
書童王源自打成玉開始進學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了,算是成玉的半個心腹,成風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理由不放心王源。
除非……真的發生了大事,才讓父親這樣的小心!
成玉皺著眉頭,神情凝重。
鄭學與他交好,了解他為人風雅瀟灑,輕易不變色,而今他這般表情,必然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於是說道:“成兄趕緊回去看看吧,莫要讓傳話的人等急了。”
成玉點點頭,也不再多言客套,領著王源,快步返回。
到了自己所住的獨家小院後,隻見院子裏站著一個侍衛,黑衣短打上身略有一些膨脹,看起來和下身略微有些不搭調,寬闊的背上背著一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