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丘尚明,也繞過桌子走上大殿,兩人一同跪下,持著手中的臣扁,聲音裏滿是焦慮。“丞相之心,其然昭昭。若他愕然起兵圍困京師,我等皆為人囚,武周江山不保啊王爺。聖上無能,若是王爺再不下達任何法令,隻怕我等朝臣有愧先帝的在天之靈,無謂告祭周師的亡靈。”

丘尚明的慷慨之詞,倒是讓主位上的男人不由的輕笑。

“禦史丘尚明,兩朝元老,左卿侍郎中衛大人,你二位皆是我朝重臣,兩朝元老。怎也會做這等糊塗的事情。”冷邵玉輕抿薄唇,好聽的聲音卻是讓人聽了渾身顫栗。

堂下的兩人皆互相看了看,低著頭。“臣等愚啄,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冷邵玉一隻手輕輕的鬆了鬆衣領,慢慢的離開主位,走下殿台。“既然早已昭昭之心,那麼其人謀反可謂是天理不容。無天時地利人和,就算丞相手握重兵,勾結我族番王,隻怕是未到京師,未央宮的號角奏響,這一路上群城百姓的口水就足夠將他淹死。”

中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問道:“王爺何來如此肯定。”

“衛國的覆滅,爾等可是親眼目睹,還需要本王來提醒你們?”冷邵玉雙手背在身後,深邃的眼眸盯著他們。

中衛被他這麼一說,無言的沉下頭。衛國的叛亂,並不全是武周的過錯,雖說武周強大,然而衛國處於有著幾百年曆史之久的藩國,要想一下子推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這場戰爭中,衛國人民人心渙散,軍中朝臣相互勾結叛軍,火燒糧草,前後夾擊,殺了其首位大將,衛國駙馬秦慕歌。造成軍心不穩,中朝內亂,才致使衛國滅亡。然而,其主要一點,便是這人心早已不和,天時地利根基不穩。

武周人心強大,凝聚力極強,單憑這一點,丞相就算蓄意謀反,此時起兵,必輸無疑。

“丞相一生戎馬,他不會不曉得這其中的利弊,可為何還要如此?”丘尚明撫摸著自己花白垂下的胡須,眼角的滄桑緊皺,若有所思的想著。

他眼前一亮,忙睜大了眼睛。“他這是在故意的虛張聲勢,引我等先發製人,自投羅網啊!”

丞相嶽凍陽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皇室宗親,若是沒有真憑實據,斷然發兵攻圍丞相,那麼勢必也會引起百姓的猜測不滿。那時,嶽凍陽便足夠的理由正當防衛,借此將他們這群元老一網打盡,好協天子號令諸侯。

丞相之心,果真狠毒。

“我等愚笨,多謝王爺提點。”中衛同丘尚明兩位是先帝最*愛的臣子,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為武周可以綿延千年。

可是又有哪一個王朝可以綿延千年呢,衛國走的那麼久遠,最後還不是如同東水赴流西去,就連他們王室最後一位公主都被迫跳崖自盡,誰還敢說自己的國可以走的長久。

“退下吧!”冷邵玉背對著他們,高大挺拔的身體矗立在黃金主位旁,王者的風範昭然若知。

丘尚明中衛兩人互相看了看,下定了決心,咬著牙一同跪下來,叩拜遊說道:“臣等望晉王冷皇室四子秉承天命,接掌武周,繼承我漢室大統。”

“望晉王取而代之!”

“我等定當擁護您登上皇位,匡複我武周。望晉王秉承天命,遂人願。”丘尚明從先帝立子時起便是很看好這位四皇子晉王同大皇子。隻不過那位大皇子命薄,從徐州回來時便下落不明,從此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然而現今皇帝無能,國家上上下下都是晉王在操前操後,煞費苦心,不如他直接繼承血統,也免了諸多不便。

“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皇位隻能由皇室天子繼承,任何人覬覦它,都是對先皇不敬。退下吧!”冷邵玉的義正言辭,斷然決絕,讓廳下的兩個人再無言去說些什麼,隻能恭敬的行禮告辭。

滿朝文武誰人不知,隻要是晉王決定了的事情,那麼,你便再無開口的權利。

待兩人退去廳堂,冷邵玉才轉過身,燈光下他側臉的每個輪廓,每一個忽隱忽現的深眸,都顯得他那麼完美,那麼俊俏。這世間,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語言來刻畫男人那張造孽的臉,他甩了甩袖口,搭在身側,順著主位坐下。

冷邵玉的身體向後攤去,依靠在主位狐裘的軟墊上。不知為何,自從知道那個女人救了語心時起,他的心裏便是莫名的泛起一陣煩躁。

總是想起她那高傲的眸子,滿是怨恨的看著他。

他是恨她的,隻因為她是洛家的女人,也隻有這一個原因,能讓他繼續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