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看著床上媚態嬌羞衣衫不整的女人,他動作輕緩,給她穿好衣服,撫摸著她的臉頰,心疼的擦去她額頭上的汗和眼角的淚。

郎中進來,診脈片刻後,摸著胡須恭敬的說:“洛姑娘有孕在身,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足月,雖然可以行房事,但姑娘身子太虛弱,主人強行這樣做,隻會物極必反。而且,這藥效又太烈......”

坐在床邊的男人皺眉,鋒利的眼眸瞪了一眼旁側的老管家,老管家一臉無辜的垂下頭。

“孩子有流產的跡象,不過,以現在姑娘的身體,孩子若是不保,她的命也很危險。所以主人,您不能心急。”郎中搖頭歎息。

老管家同郎中退出房間,冷暮飛心裏背負著一股愧疚的負罪感,真的是他太心急了嗎?

不,是他太愛她了,太怕失去她。

洛殤昏迷中迷迷糊糊的呼吸,她喘息的很困難,身體越來越燙,又不能要她,冷暮飛隻好將帕子潤濕,帶著微涼的溫度給她不停的擦拭。

“殤兒......”看著她痛苦,他心裏更痛。再忍一忍,忍一忍......

他沉重的吸了一口夜裏的寒氣,站起身去給她掖腳下的被子,當他看到女人那雙腳時,他的手僵持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

白皙的雙腳背上,一道道連在一起細長的疤痕,紅色的血痕很深,紮的徹底,似乎是很久的傷,這是......這是被挑過的腳筋?

難怪,難怪那日城門抓回她的時候,她沒跑幾步就會摔倒,難怪她走路都是那麼困難。他竟沒有發現,她的腳筋已斷。

司徒靜雨。

冷暮飛眼裏附上陰冷,他輕輕撫上那雙帶有耀眼疤痕的雙腳,除了憤怒,全是疼惜。

幾個月前,花魂展上,那雙靈巧的玉足步舞翩翩,但以後,她再也不能在櫻花下,跳她喜歡的舞。

“唔......”

聽見虛弱的聲音,他立即放下帕子附身過去,坐在床邊。伸手去給她蓋胸前的被子,卻看到她緩緩睜開脆弱無神的眼睛。“殤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洛殤別過臉,不看他。

“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冷暮飛無辜的輕聲笑了笑,看著女人倔強的咬著嘴唇要起身,他忙上前扶她。

藥勁兒才過,她本就無力氣,虛弱的身體更像張薄紙,風一吹,就會任由擺弄的飄走,卻偏偏不要他的扶持。

看著她吃力掙紮的坐起,男人伸出的手落空,攥起又隨後緩緩放下。他說:“我會尋到這天下最好的神醫,一定會治好你的雙腳。”

聽聞,洛殤的心口突然一陣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擊,她茫然的望著他,男人立即緊張的開口解釋。“我沒對你做什麼,隻是剛才為你蓋被子時看到的。”

雙腳......腳筋被挑,卓錦為她而死,哥哥嫂嫂離她而去,阿玉至今下落不明,這一幕幕痛苦的縮影又在她腦子裏放大,逐漸的清晰,非要讓她再感受這淋漓的殘酷。

如果冷邵玉沒有將協理王府的大權交給司徒靜雨,如果不是她無能,怎麼會害了無辜的卓錦。如果他念及那麼一丁點兒的夫妻之情,又怎麼還會讓洛家家破人亡,讓她落得如今的慘狀。

冷邵玉......

一想到這些,洛殤的心就無比的疼,比她過釘板,斷腳筋要疼上千倍,萬倍。

她死死抓著身下的被子,咬緊雙唇。

正在此時,門外侍衛來報:“主人,密衛首領有要事稟告。”

冷暮飛剛要開口說的話戛然而止,停在了嘴邊,他將手中潤濕的帕子放在一側的盆裏,看了她一會兒,才不舍的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