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山監獄出來,日頭正好。樓霄抬頭望天,感覺失去自由的天空與外麵的,涇渭分明。這讓他心情暢快,連嘴角都盈著笑意。
“喲!太子爺,能在這裏碰上你,真是巧……”一台敞篷版奧迪A7迎了上來,梳著大背頭的柯竟梁左手雪茄,右手攬著美人,一身花裏胡哨的穿著,正對著他笑得招展:“不介意,讓我送你一程吧?”
在位於城郊的地方都能與“新城”掌權者偶遇,樓霄自然不相信這是緣分。他讓手下的心腹開車在前麵等著,隨後硬氣地驅使自己的輪椅在杳無人跡的公路上慢條斯理地前行。
“騷氣!”男人笑出了一口被煙草熏黑的牙,而後左手執方向盤,亦步亦趨的跟著人來到一處可以觀景的空曠地帶,獨自下了車。
青年坐在輪椅上,細碎的發被風吹得淩亂,儒雅的側臉沐著驕陽泛著野心勃勃的微光。柯竟梁與他並排站著,叉腰俯視腳下的大好河山,倒生出些激昂澎湃的熱情來。
“給顧家大少爺探監的感覺如何?”成熟的男人麵目輪廓分明,五官狂野,眼角額頭都有淺淡的細紋,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黑得發亮。
“很好!”無需隱瞞,彼此心照不宣。
柯竟梁恣意地噴了一口濁霧:“小老弟,離那個位子還有一步之遙,你打算怎麼做?”顧威下獄,顧正林自顧不暇,“風雲會”分崩離析。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正需要一個可以掌控局勢的人從幕後走到台前來……但是,自薦不行,低調不行,必須大張旗鼓地被別人捧上來,才能在製高點坐得穩當。
“亂!”青年說:“讓“風雲會”越亂越好……隻有這樣,大家才需要橫空出世的英雄。”
“趁火打劫?”男人笑得張狂:“這還不容易嗎?柯某別的不行,攪渾水還是有幾分手段的。不知老弟,願不願意接受柯某的好意?”以前的“風雲會”被顧正林把持著,與“新城”形同水火。如果將對手從一隻猛虎換作一枚可以拿捏的棋子,“新城”的勢力必將更上一層樓。
青年將髒汙的細絹拋下了萬丈深淵,看它飄飄蕩蕩,最後落了個屍骨無存的結果,淡然道:“條件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柯竟梁就是一頭野心勃勃的惡虎。
與虎謀皮,後患無窮。
“太行街!”那是一塊很大的瓜。
那裏此前由“風雲會”管理,周韜掌權。如今,因為顧家太子爺的關係,周韜的地盤與老東家正處於關係微妙時期,隨時可能複合或……。柯竟梁扔掉了手中的煙蒂:“對於野性難馴的屬下,“風雲會”如果動不了手,就由哥哥我來代勞吧!”
樓霄默了一陣。的確,為了權力的獲得,必要的時候適當做一些犧牲和取舍在所難免。而且周韜性情耿直但也固執,要讓他乖乖歸順,絕非易事。“成交!”談笑之間,青年答應用一塊餅換取了結盟。自此,兩個野心者為了不同的目的捆綁在一條繩上,真心或假意已經不再重要……
“小老弟,“風雲會”應當不是你的終極夢想吧?”男人幽深的目光睃巡在青年略顯蒼白的臉上,好奇地試探著。這人如果隻是想要掌控“風雲會”的權柄,完全可以靜待顧正林金盆洗手,沒有必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樓霄閉上眼,隱藏住了裏麵所有的黑暗:“我的目的是讓所有罪惡者——下地獄!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那些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睚眥必報,我喜歡!”柯竟梁咧嘴笑起來,而後突然收聲,幽幽道:“老弟,與你比起來,我的野心簡單直接多了……”
青年沉默不語。
“我要站在最高點,再不用仰望他人。不管是“風雲會”,亦或那些藏在背後的力量,統統不能對“新城”造成威脅……”男人豪氣說。
樓霄抬頭斜睨著野心勃勃的人,深灰的光彩和複仇的烈焰在眼中一閃而過,須臾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梁!”恰在此時,車上的美人兒從窗口探出腦袋,手中拿著佳樂的日刊,豔紅的唇色在陽光下泛著水潤華彩:“馳家四夫人又上頭版了。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在中肅醫院襲擊醫護人員,咬傷了自己,現在已經被送回淺微山馳宅……溫玉不會是得了狂犬病吧?說起來,上次的事兒還真有些蹊蹺……馳衝會不會查到我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