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狹窄而灰暗的空間裏,光影斑駁。女孩子的頭枕著男人的大腿沉穩安眠,她穿著寬鬆簡單的白睡裙,眉目如畫,腹部搭著在“秀石川”換下的背帶褲,上麵殘留的點點血漬記錄了一個小時前所經曆的那場大逃亡的驚險痕跡。
馳家家主寬厚的大掌流連在妻子的發梢、麵頰、耳畔,最後停留在她凸起的腹部,感受著手下真實的體溫,不斷確定——這人,還好好的,哪兒也沒去,永遠留在他身旁!行至今日,男人知道,自己患得患失的病症愈發嚴重了,就像剛才,一接收到對方危險的訊息,幾乎幹擾了他的判斷,左右他所有情緒,毀掉他所有的冷靜自持。
“向佑,自明日起,除了淺微山馳宅和我在的地方,你哪兒也不準去!”男人的聲音在回蕩著綿軟呼吸的鬥室,就像一闕低吟淺語的安眠曲,平和舒緩。但又如自說自話般,無需他人回應,隻要服從遵守,霸氣暗藏。
向二小姐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扇了一下——她被禁足了!期限不定,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一輩子……
馳衝撫摸著愛人柔軟的發,深邃幽暗的目光投向前方崎嶇不平的路和茫茫的夜色,宣戰的言語清冷肅殺:“人若犯我,勠力誅之。近日的舊怨新仇,馳某定會叫他們十倍百倍奉還……第一刀,就從錢氏開始!”
向佑貼放在丈夫大腿上的右手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已經嗅到了空氣中濃烈的火藥味道,卻不知該勸阻,還是該在背後默默支持。以馳家之力,鬥港城六大財閥和兩大幫派,勝負其次,他的安危才是最緊要的事。
馳家家主敏銳地感受到了懷中人深刻的不安,微微一笑。他默默的抓住放在自己大腿上纖細的柔荑,放在唇邊印下一吻:“你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他們?”
女子秀眉微蹙,仍舊保持著沉睡的姿態,不言不語。
“如果不是擔心我……我就讓他們死得更快!”馳家家主講道理的時候,便是謙謙君子。不講道理的時候,毫無人性可言。
向佑終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錢氏終歸是我堂哥的母家,你下手輕一些,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馳衝說:“向林對你不錯。至少在金萊酒店那晚,隻有他肯為你出頭,我會記著……但是別的人,他們未必念及這份血緣關係,我們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向佑知道丈夫看得通透,索性不說了。
“囡囡,今天我讓黎櫻陪我參加了錢氏父女在翠菲路設下的鴻門宴……你想不想知道中途發生的趣事?”男人撥弄著妻子耳邊的發,唇角揚起危險的弧度。
向二小姐張了張嘴,她今日隻顧逃命,倒忘了這茬。
馳家家主戲謔道:“你的小堂妹喝醉了酒胡言亂語,一再討好老二,還幾次三番管她叫大姐……向晚婷對黎櫻,比對你好太多了。”男人冷笑著揪了揪女孩子的下巴:“看來,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心想入我馳家門,頂替空缺的四房位置……寶貝兒,你介意與她姊妹二人共事一夫嗎?”
聞言,向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哇哢哢!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麵目“猙獰”道:“臭小妮子,想做偏房都不拿好東西來孝敬我,太不上道了!”
男人臉色一變,狹長的眼寒光森森:“你確定?”
“開……開玩笑,開玩笑的!”向二小姐討好的一把拉住丈夫的手,立馬認慫:“那些個勾引你的狐媚子,我恨不能把她們都蒸熟了喂狗,怎麼會準許別人跟我搶老公呢?”她故作凶悍,就跟現世的妲己一樣,齜牙咧嘴、毫無人性。
前方已經能看到淺微山馳宅別墅耀眼的燈光和在門口靜靜等候的青年,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我在丹元大道替黎櫻安排了一個去處,離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待會兒,我送你上去休息,其餘事容後再談……”馳衝從車上把人抱了下來,徑直往主宅走去:“老二現在的想法,你不必理會,也無需同她再作交流,以免給她注定落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