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搖搖頭,苦笑道:“記不清了……一直都喜歡。”從兩人認識開始到現在,未來很有可能堅持一輩子。
向佑咂舌,震驚萬分:“兄弟,地下工作瞞得夠到位呀!”
“小時候,阮阮才這麼大一點點……”文金貴伸手比劃了一個五、六歲孩童的高度,眼中濕濕的,嘴角卻帶著苦澀笑意:“那時候,她第一次跟敬姨到市場買菜,紮著兩根小辮子,臉上胖乎乎的,很可愛。東盛區的紅姑嘴皮子利索,砍價是出了名的狠,活的都能說成死的,阮阮就跟在她媽背後怯生生的看著。我向她做鬼臉,小丫頭嚇得抽了十來分鍾,害得我被家裏麵好一頓胖揍!”
“年輕真好!”向二小姐忍不住歎息,心裏卻為這份隱藏了二十年的愛意感動不已。
文金貴說:“向佑,我不信阮阮會自殺!”他右手攥成拳頭,側臉凝視著好友,目光堅定執著。
“……我也不信。”向二小姐吸了吸鼻子:“我老公一直安排人手在追查真相。可是,出事當天晚上,陳軼在黑市口一家大排檔裏同手下的人拚酒,淩晨才結束回家。沈州乘船去了井川島,他將朱盛蘭拋棄的女兒桑妮安頓在那裏,每周固定去探望一次……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
聞言,青年沮喪道:“周邊的監控呢?難道凶手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沒有!”向二小姐搖搖頭:“阮阮住的居民樓附近都沒有裝監控,除了席楠楓離開之前看到過沈州,找不到其他目擊證人。”
文金貴沉默了。辦案講求證據和動機,如果連唯一有動機的人都排除了嫌疑,那麼隻能解釋為流竄作案、意外或自殺……如今看來,馳二爺都查不出線索,警署更加指望不上,何況還有那封絕筆信息事寧人,上方判自殺的可能有90%。
“盡人事聽天命!”向佑抬手拍拍好友的肩頭,即便心中悲傷也不能在青年麵前透漏半點痕跡。片刻的沉默之後,“老幺……幫我一個忙好嗎?”她抬眼看著窗外明晃晃的日頭,有些話堵在心裏,難以說出口。
“就咱倆的關係,誰跟誰啊?”文金貴一把摟住女孩子的肩膀,又恢複了往日的嬉笑怒罵。
“老幺!”向佑撫摸著自己鼓囊囊的肚子,幽幽道:“你說,深愛一個人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文金貴有些詫異素來灑脫的向二小姐突然談論到這種話題。據外界傳言,馳二爺的幾房夫人已經因各種原因離開了馳家,再沒人同正妻爭寵了,這是好事兒。“怎麼?他對你不好嗎?”青年額上的皺紋擠到了一處,擔心的問。
“沒有!”向佑搖頭:“馳衝很寵我。”
文金貴撓頭不解:“那還有什麼可煩惱的?”
向二小姐麵容淡然而平靜,眉宇間卻透著淺淺的哀傷:“可是,他對我越好,我越覺得……一切都是夢!”女孩子緩緩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隻在茉莉花上暫作停留,隨時可以瀟灑遠去的蝶,喃喃的說:“以前他寵著溫玉的時候,我將身上的甲練到堅不可摧,因為隻有那樣才可以保護自己不會受傷。再後來我發現,無論多麼厚重的甲也抵擋不住那個叫馳衝的男人住進心裏麵,又拚命的想將心釋放出來……現在,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愛我,並且一直都愛,我也看到了他默默的付出。可是卻隻敢享受,不敢作一點點回應……老幺,我是不是個很自私的人?”
文金貴看著好友孤零飄蕩的背影和那張在微光下驚豔無雙卻淡漠疏離的臉,輕聲的問:“向佑,你到底在怕什麼?”
窗邊的人揮手一把拍開了那隻蝶:“我怕疼、怕輸、怕失去,也怕擁有……更害怕像孟秋雨那樣,為了愛情,丟掉尊嚴、友誼和自由灑脫!我就是一個輸不起的人……”